到这话,差点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田恒这是打算干什么?
大斗出,小斗入,用来收买民心。
现在又打算垄断纸质书市场,借此来为自己培养人才,顺便收买中低层的士人吗?
二道贩子?
菟裘纸业齐国大区总代理?
好家伙!
无限量收购。
田恒这小子是想要参股啊!
不过宰予倒也没有出声反对。
他在晋国的图书销售有赵氏撑腰,在齐国当然也得找个靠山。
再说了,田氏愿意出血给齐国民众普及教育,宰予简直求之不得。
而且按照田氏的一贯做派,他们收购图书后,基本不可能加价销售盈利。
反而还有可能降价销售,用来聚拢人心。
你这么懂事,那我就不和你计较上辈子拿我开刀的事情了。
赚钱嘛,普及教育嘛,不丢人。
宰予道:“没想到田子居然有此仁心,既然您愿意造福百姓,那么我们自然应当鼎力相助。”
田恒笑着正想要与宰予继续谈论相关细节呢,但时间过得太快,马车已经来到了齐国公宫的门前。
田恒见了,只得请宰予先下车。
“不急,后面的事,一会儿晏饮时,我们还可以细细详谈。我还有许多问题,想要向您求教呢。”
对于田恒的这种请求,宰予一般是拒绝的。
毕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一般都是用来搅动风云的,就算给人答疑解惑,那也仅限于自己的学生。
可田恒毕竟是大客户,就当是他付费提问了吧!
众人下了车,还未等进入公宫,便看见后面也来了一辆马车。
只看一眼这车朴实无华的造型,就知道必定是晏子的座驾。
晏子的马车停下,御者毕恭毕敬的搀扶着他下了车,还未等脚掌落地,便听见晏子的询问声响起。
晏子一脸奇怪的望着御者,问道:“你的家中最近是出了什么变故了吗?怎么感觉你最近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御者听见这话,不好意思的回道。
“真是什么事都逃不过您的观察。上个月,我的妻突然提出要与我和离,不愿意再同我一起过了。”
晏子不解道:“这是为什么呢?是我每个月支付给你的报酬不足以让你养家吗?
如果不够,你应该尽早告诉我啊!怎么能等到家人都开始抱怨了才说呢?”
御者摇头道:“您对待我们这些侍从,向来都是极好的。给我们提供的报酬,也十分丰厚。
我的妻想要离开我,并不是因为报酬的原因。
她听说我当了您的御者后,曾经偷偷从门缝里观察过我替您驾车的模样。
她说:‘晏子身高不过六尺,却做了齐国的相国,名声在各国显扬。
我看他外出,志向思想都非常深沉,时常保持着谦卑待人的态度。
现在你身高八尺,才不过做人家的车夫。但看你的神态,扬起马鞭大声呼喊,不仅没有羞耻,反而自以为挺满足。
我不要这样没有志气的丈夫,所以要求和你离婚。’
我想了想她的话,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因此十分羞愧,便改正了从前的行为,希望能够做一个有志气的人。”
晏子闻言,脸上浮现了一抹笑容。
“能有这样的贤妻,这是你的福气啊!而你知错能改,这同样也是很宝贵的品德啊!
现在你的品德已经足够使用了,之后就要看你有没有足够的才学了。”
说着,晏子从袖中掏出一本书递给了他:“这本《书》你且拿去。
我给你三月的时间,如果你能参透其中的道理,那么再继续替我驾车,就实在屈才了。
等到那时,我自当向国君表荐,让你出仕为官。”
御者听了这话,喜不自胜的双手从晏子手中接过书卷,口中连声道谢。
晏子只是微微笑着,随后便迈开步子朝着公宫前的台阶走去。
田恒见了晏子,微笑着想要上前打招呼。
岂料晏子竟然对他视而不见,直接从田恒的面前走了过去,只留他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宰予和子贡见了,也对晏子的‘失礼’举动瞠目结舌。
他们一直以为这位受齐国百姓敬仰的矮个子老头是个灵活多变的人,却没想到他居然也有如此‘不通情理’的一面。
明明上一刻还对着地位低下的御者大加赞扬,下一刻却又能直接对势力庞大的田氏嫡子甩脸色。
他们现在总算明白夫子为何要夸赞晏子了。
刚中有仁,仁中有刚。
傲上而不忍下,恃强而不凌弱。
既能够仁爱民众,又能够维护公室。
从这个角度来看,晏子和夫子居然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怪不得夫子说他与晏子是和而不同呢!
他俩虽然运用的方法和政治理念不同,但其目的却是高度的一致。
田恒阴沉着脸,望着晏子一路远去,直到他走入公宫,方才压着火气对宰予和子贡说道。
“晏子大概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所以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