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豪富人家的女儿。
她要是真的显贵,她的父亲又怎么会被治罪呢?
不过宰予还是礼貌性的问了一句:“我的确曾经帮助过一位名叫燕妫的姑娘,您难道就是她的父亲吗?”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看来我没有找错人。我的女儿告诉我,正是由于你们出手襄助,我手下的门客才不至于遭到国君的杀戮。
我田恒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既然二位君子曾有恩于我田氏,那么我自当百倍报偿!一点谢礼聊表敬意,还请您二位不要推辞,一定要收下。”
田恒?
听到这个名字,宰予和子贡的脸色全都变了。
子贡变色,主要还是因为田氏。
天下的明眼人都知道田氏隐隐有鸠占鹊巢取而代之的趋势。
当初吴国的延陵季子来到齐国游历时,就曾规劝晏子明哲保身,交出权柄,退还采邑,以此来避免灾祸。
与晏子同病相怜的晋国贤臣叔向,也曾与晏子私下探讨过两国的局势。
叔向认为公室的衰微已经不可避免,晋国的公室终究会被六卿取代,齐国则会落在田氏手中。
而夫子平日授课时,也曾对学生们提及过在齐国客居时的经历,他老人家每每说到田氏都忍不住叹息。
虽然夫子没有明说,但他离开齐国,必定有田氏搅局的因素存在。
因为以夫子的政治主张,他一旦在齐国得到任用,受到打击的必然是像三桓、六卿、田氏这样妄图取公室而代之的乱臣贼子。
子贡的脸色就已经很精彩了,但和宰予的脸色比起来还是相形见绌。
宰予的心里都已经骂开了。
好啊!
前世千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
我和你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另一条时间线上你把我宰了,现在跑来赔礼道歉了?
田恒,你可以啊!
我菟裘宰子没去找你,你倒跑来找我宰子了!
娘的,晦气!
不过宰予心里骂完了,又觉得有些迷湖。
我救的难道不是燕妫的父亲吗?
怎么变成救了门客了?
宰予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见到田恒身后走出一名衣着稍显寒酸的中年人。
他手中捧着一方垫着丝绸的红木小盒,恭恭敬敬的走到宰予的面前,双手呈上。
“您的恩德,小人谨记在心,日后您如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庄熊纵然万死,也不敢推辞!”
他的一言一句皆是言真意切,不含半点虚假,一时之间都把宰予给听迷湖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我的记忆混乱了?
但宰予也没多想,只是从庄熊的手中接过红木盒子,回道。
“您客气了,见死不救非君子,见义不为枉为人。我虽然算不上君子,但还是懂得做人的基本道理的。您无辜受难,我又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庄熊听了这话,张着嘴想要再对宰予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而田恒则笑着向宰予问道:“我听说二位是鲁国来的君子,但还未请教过二位的名讳。”
子贡闻言,只是勉强的笑了笑:“在下端木赐,字子贡。”
而宰予则还在纠结要不要和田恒摊牌。
田恒看他久久不语,奇怪的问道:“您为什么不说话呢?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宰予听见这话,终于也不再犹豫了。
我就说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吧?
我可是向上苍祷告,在淄水里见到青龟的人,你的命难道还能比我更硬?
这波天命在我!
宰予回道:“宰予,字子我。”
“宰予?”田恒琢磨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他回想了一下,忽然惊声道:“宰予!您就是那位发明了纸张,撰写了《易传》《山海经》和《尉缭子》的宰子吗?”
宰予被他这么一说,不觉有些脸红:“也不全是我撰写的,有的书籍只是由我编订而成。”
“您真是过于谦虚了啊!即便只是撰写了一部分,您的学识也足以让我拜服了!”
田恒见到宰予承认,神色愈发惊喜。
他本来只是习惯性的前来礼贤下士,没想到竟然让他碰见这么一条大鱼。
宰予这两个字,或许临淄的平民百姓还不熟悉。
但这个名字,却在临淄的上层圈子里一早传开了。
大家都说这是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治国理政保境安民,文韬武略无一不通的奇人。
如果不是齐鲁两国最近的关系愈发紧张,田恒都有直接前往鲁国拜见他的想法。
谁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天下第一贤才,居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转悠呢。
这叫什么?
这就叫缘分啊!
田恒兴致冲冲的向宰予发出邀请:“请恕我冒昧,不知道您现在……不,不是现在,您哪一天有空,可以来我们田氏的府上作客吗?
能够与您这样有见地的贤人君子相见,哪怕只是谈论上一小会儿的工夫,我都愿意聆听您的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