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予一袭话说完,赵毋恤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他的年纪毕竟还小,有的东西也无法全部听懂予倒也没指望他能全部领悟,按照宰子的想法,仁义这两个字,还得靠长年累月的熏陶。
科学知识可以一步一步的学,但一个人的观念如果不从小树立,等到长大了,除非遇到重大变故,否则就很难更易。
而赵毋恤又是个贱庶子出身,自小饱受歧视,所以更容易对底层民众产生共情心理。
只要他三观不长歪,那宰夫子就算豁出老命也得把他捧到下任赵氏宗主的位子上。
幸予和善的问道:“你有什么不懂的还想继续问吗?”
赵毋恤想了想,随后俯身道:“虽然有不懂的地方,但学生想继续思考,如果思考之后还是不明白,我再来请教夫子。”
予听了这话,心里那叫一個舒畅。
赵毋恤这小子可比公输班懂事太多了。
两人的性格虽然都比较内向,但公输班碰见问题,从来都是有什么问什么,非要一路问到底才行。
如果是数科之类的小问题,宰予应付起来还不算吃力。
但问题是,公输班有时候非要拿着木匠活来问他。
宰予虽然在图书馆里看过一些物理书籍,但他又没真上手干过,公输班和他扣工艺细节,宰予又能怎么办呢?
宰予被逼得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在晚上睡觉前偷偷摸摸地在后院加练木工。
不过加练木工倒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至少这半年的时间,他和小公输班还是一起折腾出了不少新玩意儿。
化如轻木雨伞、可同时发出三根弩箭的过弩,
有专门用来防止子贡开门破户的锁钥等等见在宰予的后院里,几乎堆满了这些或有用或没用的发明试制品。
幸予正想着公输班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师徒之间有心灵感应,宰予余光一警,忽然发现公输班的小脸正贴在门外的墙壁上。
他正扒着窗户向内眺望,小手一个劲的朝宰予招呼着,似乎是叫他赶快过来。
宰予见状,叹了口气:“班啊!你又在干什么呢?”
公输班听到夫子叫他,于是便迈着小步子蹦蹦跳跳的跑进堂中,兴奋的开口道。
“夫子!你要的东西我找到了!”
“你找到什么了?”
小公输班将背在身后的小手向前一伸,被他紧紧攥在手心的是一把红泥。
“夫子,你看,你一直想找赤土!我跟祖父他们进山伐木的时候找到的!
宰予见了那把红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好!好啊!”
秦商和赵氏的使者一脸懵的望着这师徒二人,不知道一把红泥巴有什么好高兴的。
宰予见了,便笑着给他们解释道:“我听说,万事万物皆有其分布的规律。
就好像最好的美玉产自昆仑之山,爱金总是出产于楚国汝河、汉水的右面洼地一带,珍珠产在赤野的末光一带。
要掌握好它们分布的规律,便能享有地利的财获。
秦商疑惑道:“那这和赤土又有什么关系呢?”子贡帮忙解释道:
管子曾说过:山地表面上有赤土的,代表泥土下存在恶金,
表面有铅的,代表泥土下有银矿。
表面有丹沙的,下面有爱金表面有磁石的,下面有美金。
现在发现了赤土,就代表菟裘的山野里,很有可能存在恶金。
现在还不明白子我为什么高兴吗?”
从半年以前,宰予就陆陆续续开始炼制焦炭,但却一直找不到铜铁的痕迹毕竟这两样矿产可不像是煤炭那样,有可能在浅层地表出现。
而现在这个时期,他又搞不到金属探测器,于是只能用笨办法派出人手一点点的去探旦菟裘的民众平时忙着种地,闲余时期也养成了挖石涅的习惯。
所以从夏季到秋末的这段时间,几乎没人对潜入深山老林探矿感兴趣,
直到冬天到来,才开始有一部分人趁着农闲,一边进山打猎,一边顺手探矿。
费了这么大的劲,没想到最后反倒是让班这小子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但现在矿是找到了,还得需要有人力进行挖掘,也得有熟练的炼铁师傅帮忙冶炼而菟裘的民众,只有区区百户的国人,再加上两百来户的野人,还有跟随子贡的造纸工坊一起搬过来的那些工匠们。
这些人平时都要做自己的工作,大概率是没时间干兼职的。
那又该去哪里找人呢?
宰予想又想,忽然把目光投向了东方。
要不去齐國看看?
现如今,天下的治铁中心主要有三个地方,一个是楚国的宛地,一个是晋国赵氏的邯郸,还有就是齐国的临淄了。
赵氏虽然与他关系不错,但毕竟晋国太过遥远,要去那里,来回就得一个多月的时间。
而如果去齐国的话,他可以在菟裘直接登船,然后顺着淄水顺流而下,
路直达临淄。
而且齐国也是最早施行官山海政策的国家,所谓官山海,即将国内的各种名山大川一律收归國营。
而官山海中最为重要的一项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