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锦易几乎说了这辈子最漫长的一段话,直到他讲完,众人的耳边似乎仍回荡着方才慷慨激昂的话。
副将们看向向锦易的眼神满是感慨,稍远处不少前排将士与一边围观百姓的更是动容不已,想必这番话很快便会传遍整个军营、京都,乃至整个南朝,届时向锦易在军中与百姓中的声望也势必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薪火有传承,代代不断绝。
国人有此志,何愁不强盛。
唯独向横,他仿佛一瞬间变得更加憔悴,那双眼睛的光却忽然亮的吓人。
城墙之下人潮拥挤,却一时寂静的连衣角被风吹动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向横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拥着眼角通红的宋知鸢往城里走。
“按剑从西漠,歌谣满帝京。
寄言天下将,须立武功名。”
向锦易一怔,还是向挽清先反应过来,喜道:“兄长,父亲答应了!!”
————
向横戍边回京,第一件事自然是入宫拜见新帝顺道述职。
幸亏叶朔宇知道向挽清思父心切,随意问了几句重要的,便让他先
回去休息。
即便这样,等他回来的时候也已经是夜色垂垂,不过向府灯火通明,人人都是喜气洋洋。
“父亲,你的意思是洛凡跟着何安宁又回去了?”
饭桌上,除了他们一家与叶纪棠之外,宜安郡主与向冽夫妻二人也已经到场。
他们之前便得知向洛凡回来到一半结果又走了,只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一直到现在才有空细问,谁知道竟是为了个小姑娘。
“洛凡任职的永城与大司马的故土江州本就是挨着的,我们在来的路上遇见了他们的队伍,头一天晚上还好好的一起吃饭说话,谁知道第二天启程的时候他就说要继续回去任职,说是之后会立刻上折子请命。”向横又指了指桌上的两封信,“又让我带回来转交给你们。”
这两封信一封是交给他父母的,一封是交给向挽清的,他们方才交换着互相看了看,无非就是些问安告罪的话,说是自己不孝不能侍奉膝下,但仍希望父母同意他继续在外闯荡。
其实如今距离当初的一年之期仍有距离,不过是因为他在之前的矿洞案中立下功劳,所以叶朔宇召回向横的时候顺势想把他也带回来。
没曾想,都走到门口了,人居然又跑了。
向冽皱眉道:“这信上也没说是为了安宁那个小姑娘啊,万一不是呢。”
宋知鸢摇头道:“三弟你不知道,这何姑娘与洛凡啊似乎很早就认识,偶尔两人在清清这遇上,那也是吵吵闹闹个不停,不过就算这样,两人也没避着不见,反倒是——来的更勤快了,像是故意似的。”
向横奇怪道:“打打闹闹?不应该啊,两人吃饭的时候并无打闹啊。”
“娘,这事你倒是观察的仔细。”向挽清失笑打趣了一句,又道,“之前安宁偷偷离京返乡,也是洛凡陪着,还一起去了江州祭拜她母亲,说不定又发生了些我们不知道的事也说不定。”
“既然是前大司马的嫡女,又是清清的朋友,那人品性子必然是好的。不管他不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都随他去吧。”宜安郡主叹了口气,“儿大不由娘。”
“郡主何必伤怀,洛凡在永州的这段时间兢兢业业,办下不少大事,先皇再世的时候就再三褒奖,如今更是识破东华瀚亲王的轨迹,不仅是救了我父亲,更是稳住了南朝边境,是大功劳。”向挽清安抚道,“等他愿意回来的时候
,单凭这些,就足以让他仕途通畅,而非靠父母荫蔽。”
不论是身份怎样尊贵的母亲,听到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总是与有荣焉,闻言脸色也好看了很多,又问道:“不过说起这件事,当初你们是怎么从洛凡传过来的消息里得知瀚亲王是计划炸毁矿洞的?”
叶纪棠回答道:“因为,永城纸贵。”
宜安郡主不解:“永城纸贵与此事有何关系?”
叶纪棠不问反答:“造纸需要用到何物?”
宜安郡主:“当然是树木。”
叶纪棠:“那造炸药呢?”
此事问倒了她,倒是向横道:“硫磺,硝石,木炭,都是制造火药必不可少的原料。”
“硫磺大多源自天然,只能由矿工寻找开采,而东华矿脉众多,自然不缺这个。”叶纪棠解释道,“硝石与木炭的制造则都需要用到树木,偏偏东华较为缺林木,往常都是从我朝边境贸易互换,可这次他们要的急,大量采购之下导致林木暂时汇聚到制造木炭与硝石之上,相应的,造纸的就少了,价格自然上涨。”
宜安郡主赞叹道:“没想到这八竿子打不着边的消息,竟然能让
你分析出这么多东西。如此看来,这瀚亲王也不过如此,几次三番的被你们识破诡计。”
叶纪棠摇头:“我们本就是觉得此事有问题,再结合东华暗中调兵,便觉得他们会有大动作,于是从各种角度分析,没想到还真查出些蛛丝马迹。”
他继续道:“从结果倒推自然是比较简单,但这并不能说明瀚亲王不厉害,恰恰相反,上次险些就被他刺杀得手。这次如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