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边境,矿脉之内,方才惊天动地的巨响已经逐渐平息,只留下一众被困在矿洞之内的士兵。
只不过尽管是训练有素的黑旗军,在经历了方才的变故之后,显然也并不轻松,一群数百人不是摔在地上就是被巨大的轰鸣声震得耳膜刺痛,正捂着双耳痛苦不堪,甚至还有一些人走在两端的人因为闪躲不及,被上头掉下来的巨石砸的血肉模糊,一时间本就不大的空间,很快就被巨大的血腥味所填充。
巡抚看着眼前的一幕,面色难看的不行,他没想到,在世人嘴里传的神乎其神,个个以一挡百的势如破竹的黑旗军,在如今的情况下竟然表现的还不如自己一个文官。
只不过如今的场面,他仍需寄希望于他们走出这处洞穴,所以也只能勉强镇静下来,朝着向横开口道:“左……左司马,眼下我们该如何是好。”
向横如今正在有条不紊的指挥旁人将伤者带到一边做简单的包扎,闻言扭过头来道:“等。”
巡抚一怔:“等?左司马难道不想想法子出去吗?”
向横:“巡抚大人有何高见?”
巡抚:“自然是着人将这通道里的碎石都清空出去了。”
向横:“此地通道复杂,
地势幽深,更何况刚刚经历过一次爆炸,谁知道会不会有后续,若是因为清理碎石引起第二次坍塌,只怕我们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巡抚傻眼了:“那……那外面的人得什么时候过来。”
向横此刻正听一边的侍卫来报,得知并未有人员丧命,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闻言道:“那大人可就要自求多福了。”
“你……”巡抚大急,“左司马大人,方才你临时决定改变路线,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今日会发生的事?那爆炸究竟是这么回事?那怎么不事先告知本官?”
向横并不意外他能想通这:“大人真想知道?”
巡抚:“还请左司马能告知。”
向横言简意赅:“太子勾结东华,假意献出矿洞,实则谋害本官,发兵边境。”
巡抚:“太子?!东华?!谋害左司马?!”
“既然知道,左司马为什么今天还要进来?!”
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他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一时间转都转不动了。
“若不是亲眼看着我进来,东华又怎么会相信本官是真的必死无疑,又怎么会动手。”他看了一眼巡抚,继续道:“大人这次只能算是凑巧了,不
过请放心,若是今日真有什么不测,一定会有人上奏陛下,请封大人谥号,乃是忠烈捐躯。”
巡抚面如猪肝:“本……本官还是想好好活着。”
谥号什么的,他不配。
向横见他一时间呆在角落,显然是被吓傻了,也不多加理会,自顾自的去关怀一边受伤的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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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后山阴影处,随着那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几乎整座山体都在颤抖,其上不断有碎石滚落,一直埋伏在此处的大军前方士兵有些狼狈的不断躲避。
大约过了半刻钟,这震感才逐渐平息。
“回禀大人,成了!”
顾蜇站在众将士身前,望着回来禀报的斥候,确认道:“向横进去了?”
“属下亲眼看着他和数百黑旗一起进去的,一直到后来山洞爆炸坍塌,这才赶回来汇报。还请大人放心,向横这次必死无疑!”
顾蛰闻言沉默少顷,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左手一挥,低喝道:“传令,进攻!”
“是!”
身后早就等着的众将纷纷面色振奋,按照早就准备的计划纷纷散开。
顾蛰右手紧紧捏住剑鞘,
低语:“今日若成,便是我东汉崛起的开始——谁在那!给我滚出来!”
顾蛰口中的话猛然一顿,左手拔剑出鞘,朝着身后左侧的树林里重重一劈。
原本凌厉灵活的剑势,在这一劈之下变得浑厚迟钝,带起一道凶猛的剑气,对着尽头处轰然砸下!
周边草木被劲气吹的四散伏倒,露出草木之后的两个男子。
一个略年轻的眉目俊郎,一袭锦衫尊贵矜傲。
另一个中年男子则是着盔戴甲,一脸横肉布满络腮胡,手持长刀气势惊人,此刻向前一步挡在那青年面前,双手举刀自上而下斩落。
两道同样可怖的气旋就这样在半路上相遇,然后爆发出轰鸣震耳的响声,周围的草木以相遇之处为圆心,三丈之内,寸草不生!
双刀男子与顾蛰均被余力冲击,双双后退两步,反而是那被护在身后的年轻男子毫发无损,此刻正抬眼望来:“你就是左手剑?”
顾蛰双目猛的一紧:“左司马手下第一战将——魏东升?!”
魏东升呲牙一笑:“没想到我老魏的名气竟然这么大了,连你都知道了。”
“魏将军神力无敌,自然是名震大陆。”
“
就算你小子拍马屁,等会我老魏也不会手下留情。”
“实话实说罢了。”顾蛰望向他身后的年轻男子,“想来这位,就是向左司马的内侄,宜安郡主的独子,永城盐运司副使阁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