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挽清等人匆匆感到陛下寝宫的时候,门外已经密密麻麻站了不少人,均都神色焦急不安。
见他们过来,忍不住连声问道。
“高公公,陛下这是怎么了?”
“高公公,你可知道陛下现在如何了,多少说一声,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啊。”
“高公公,晋谦王和懿德王如今何在啊,现在可正是需要他们住持大局的时候啊。”
高公公一出面被一群人团团拦住,个个面红耳赤的喋喋不休,活有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不放人的架势。
“诸位,诸位稍安,晋谦王与懿德王现在都已经在里面了,奴才如今奉陛下的命,请清乐县主与苏尚书进去,请诸位大人让个路。”
高公公无奈,只好苦着脸开口,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让开。
“高公公,你给句准话,陛下是不是……不好了。”
诸位大臣面面相觑稍许,还是当众最为德高望重的兵部尚书上前一步,面色凝重的开口询问道。
高公公:“诸位太医,必定会尽力而为,还请大人放心。”
他话虽如
此,但脸上的沉重仍是骗不过人的,一时间众臣的心里不由得又坠三分。
陛下之前风寒总是缠绵不断,身子早就不如之前,之后三皇子与大皇子接连出事,如今皇后与太子又弄出这场闹剧,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
众臣得到了答案,虽然并不乐观,但仍让开了一条路。
高公公躬身,朝着向挽清道:“就请县主与苏尚书先进去吧,咱家在外头守着。”
向挽清应了一声,与苏晗对视一眼,推开那扇禁闭的大门,一前一后踏进寝殿。
寝殿内窗沿处都垂着厚厚的布帛,将外头的阳光遮得严严实实,唯独龙榻边几只可怜的灯烛燃着微乳的光芒。
几乎就是向挽清踏进去的同时,身后的大门又“吱呀”一声合的严严实实,她猝不及防之下,晃了两下才看清眼前的情形。
向来高高在上的尊贵帝王,如今面色青白,半倚在龙榻上。
不过片刻功夫不见,却仿佛憔悴了许多,就连白发都横生枝节,杂乱枯败。
“清清。”
见向挽清二人进来,站在榻边的叶纪棠微微皱眉,几
步走到她身边,“你怎么来了。”
向挽清:“高公公叫我来的。”
叶纪棠扭头,语气并不好听:“你叫她过来做什么?”
叶珃不以为忤:“人死如灯灭,朕如今残喘之际,叫自己儿媳过来说几句,有什么不对。”
叶纪棠:“我没承认你是我父亲。”
“朕明白。”叶珃道,“你母亲的死,莫说你,朕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只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就满足我这个临死的愿望吧。”
叶纪棠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右手握着折扇的手掌因为用力暴起根根青筋,却也到底没再开口。
叶珃这才招了招手,用从没有过的温和声音开口道:“挽清,到朕身边来。”
向挽清仰头,安抚似的在叶纪棠手背上轻拍了两下,这才依言走过去:“臣女见过陛下。”
“不必多礼。”叶珃让她平身,“说来,朕似乎从未好好看过你。”
他的目光落在向挽清脸上,仔仔细细的一寸寸挪过,直到叶纪棠不悦的一扯向挽清,用自己的身子半挡住她,这才自嘲道
:“你不用紧张,朕如今的模样,早已经害不了她了。”
向挽清:“陛下,不知陛下如今召臣女过来,有何吩咐。”
叶珃略整了脸色,道:“朕今日召你过来,首先是要向你致歉。”
饶是向挽清了愣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致歉?”
“当初他母亲死后,朕着实颓废了数年,等慢慢缓过来的时候,你父亲崛起之势早已不可阻挡,这些年来朕明知他为国为民不知多少次在鬼门关转悠,却依旧不得不暗中打压,为的就是怕他功高震主,怕的是他不臣之心愈发膨胀。”
“甚至当初你与纪棠亲近,朕都一度以为是你刻意为之,若非当初你在秋猎曾救朕一命,只怕朕早已经对你向府下手。”
向挽清垂眸恭敬道:“饶是臣女豁出命去,陛下也未曾对我父兄彻底放心。”
“孤家寡人,又岂是虚言,坐上这个位置,连血亲都能弑杀,又何谈臣子。”叶珃摇头,“但如今朕明白朕错了,朕也庆幸,并未真的对你家人下手,一切都还来得及。”
向挽清没说话,她心里清楚,这种侥幸,无非是她今生舍生换来的
一线生机,而在前世,此刻的向府,早已经支离破碎,荒凉一片。
只是她什么都不能说。
因为她对叶珃的恨意是真,但叶珃对叶纪棠的爱意也是真,虽然可能方式不对,但那也只是当时的叶珃,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了。
“你和纪棠是真心相爱,这样很好。”叶珃没有察觉到异样,继续开口道,“等我死后,九泉之下,也能和他母亲交代,不至于留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世上。”
“你是要下地狱的,母亲不会。”
沉默良久的叶纪棠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