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流光,叶朔宇横剑立于屋脊之上,面色微凝,一双黑眸沉沉的望着对面的女子:“你究竟是谁。”
江方圆气息略急,显然方才那一架,打的并没有她表面上那么气定神闲:“我的身世懿德王难道不清楚吗?”
叶朔宇:“不可能。”
一个普通商贾世家的女子,怎么可能会习得这般凌厉狠辣剑招。
向挽清柳眉半压。
她因为前世的记忆,对江方圆有种感同身受的怜悯,也一直以为向铭熠收留她入府是因为前世愧疚,可如今既然知道他们的前世并不相同,那他此举就十分耐人寻味。
“朔宇!”
“够了!”
屋檐之上,叶朔宇二人一言不合便又要动手,却被叶纪棠与向铭熠双双喝住。
叶朔宇与江方圆对视一眼,虽面色不虞,但仍双双收剑回身。
“向大人。”叶纪棠上前半步,“你的人深夜潜入清清房内,是否要给本王一个解释。”
“晋谦王误会了。”向铭熠侧身让出江方圆,“此人已于数日之前被逐出府,今日贸然上山闯入,下官一无所知。”
叶纪棠:“向大人的意思,此人与你毫无关系,任凭本王处置?”
向铭熠白衣皎皎,退后一步,眸中是漆黑又漠然的光芒。
江方圆终于面色微变:“公子可真是好狠的心肠。”
叶纪棠:“既然如此,江小姐可否为本王解惑?”
他神色慵懒随意,江方圆却不可自抑的生出莫大的恐惧来,仿佛对面的矜贵男子随时会变身成一头将她剥皮拆骨的野兽。
“受人之托,为清乐县主送来一份礼物。”
“哦?”叶纪棠挑眉,“何物?”
他似笑非笑,江方圆心底的寒气却更加浓郁,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圆球:“还请县主笑纳。”
森尧抬脚就去接那东西。
眼看两人不过咫尺之遥,江方圆却突然抬手,白色圆球在浑厚的内力下急旋着冲向森尧额首。
森尧双目一缩,单脚脚尖点地极速后退,同时右手一拍腰间,寒光乍起之时“灵蛇”已然出鞘。
那白球不知是何物,却平白让森尧感到几分危险,不敢用蛮力破开,只能腕间轻甩,用巧劲让软剑划出圆弧,在它前方轰出气
流,尽量减缓其速度。
而江方圆几乎就是在抛出圆球的同时,便立刻纵身向后方退去,叶朔宇提气欲追,却被叶纪棠横臂拦住:“你追不上的。”
“七哥?!”叶朔宇正欲辩驳,就见有一道黑线从对面山峰之上急速而来,缠在江方圆腰间,又立刻收回。
暗中光影明灭,寸刀的身影转眼已至崖壁边缘,可依旧迟了一步。
两山之间何止百丈,即便是他也不敢轻易尝试。
江方圆远去的同时,那圆球的冲劲终于被彻底卸下,森尧凑近一看,却隐隐闻到一股硫磺味。
“黑火药!”
这圆球大小的黑火药,足以将他们所在的这个院子,彻底炸成一个废墟。
叶纪棠笑意浅淡,终于生出几分戾气。
右手折扇唰的打开,内力吞吐间森尧手中圆球腾空而起,被他隔空一扇之后化为一道白色流星霎时飞向对面山峰,速度之快竟隐隐带起几分火光。
江方圆此刻原本已经即将落地,脸上得意还未完全出现,便见那圆球携赫赫之势而来!
瞬息之间便超过她,落在身后山峰之上!
远处山脉瞬间炸开一道巨大的火莲,冲劲化作隐形的环波一圈圈荡开,威势之大甚至连向挽清都隐隐能感受到,可随即就有人不动声色的侧身一步,将她结结实实的挡在身后。
“啧啧。”叶朔宇惊叹开口,“好大一朵烟花。”
叶纪棠:“本王这样做,万一江姑娘有个好歹,向大人不会不高兴吧。”
对面火光却因草木烧的正旺,向铭熠看了会,这才转过头,一双黑眸无悲无喜,看不出丝毫情绪:“咎由自取。”
“呵,好一个咎由自取。”叶纪棠合扇低笑,长睫如翅轻颤,“既然向大人真的无所谓,本王也就放心了——朔宇,派人去将火灭了,莫要惊扰帝后。”
眼见叶朔宇出了院子,叶纪棠这才伸手握住向挽清的:“时辰尚早,再睡一会儿。”
“嗯。”向挽清微微颔首。
余光之中,向铭熠一言不发,垂首行礼,从鼻梁自下颚到脊背,紧绷成一条僵直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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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您深夜召见儿臣,所为何事?”行宫另一端的一处院落之中,太子疑惑开口。
他睡到一半却被匆匆叫起
,如今脸上还带着掩饰不住的困倦。
“深夜叫你过来,自然是有要事。”
房内星光昏暗,仅点着一盏小小油灯,被窗外传来的夜风一吹,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太子看不清皇后神情,只能从语气中琢磨出她如今心情不虞,试探着开口:“如今还有何要事比母后明日生辰更紧要的,母后应该早些休息,养好气色才是。”
“有个东西要你认认。”
皇后的语气平静的让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