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旨意,七日后前往鹣鲽行宫,为皇后娘娘恭贺千秋,小姐也在随行人员的名单上。”
京都的街上,行人如织,一辆表面上并无什么出奇模样的马车,正在道路中央平稳前行。
向挽清随手接过锦碧递过来的名册,不出意外的看到不少熟悉的名字,随即在其中一个上停下目光:“向挽宁也去?”
自她被关第二次禁闭以来,向铭熠就加强了守卫,将那个院子围得水泄不通,向挽清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她一面。
锦碧摇头:“向侍郎已经为她告假,说是身子不适,不便前往。”
向挽清不出意料的挑了挑眉:“这份名单上,几乎囊括了京都所有三品以上王公大臣及其家眷,今年可真是好大的阵仗。”
皇后身子向来不好,从前的千秋宴都是一切从简,像今年这般隆重,倒还是头一回。
“皇后今年乃是整岁,最近她和陛下的身子也都有所好转,又新得了矿脉,也该好好庆祝一下。”锦碧继续道,“更何况之前连着出了叶青临和荣襄王的事,也算是冲喜了。”
向挽清轻笑道:“你倒是想的通透。”
锦碧:“跟着小姐久了,要还是一窍不通,岂不是给小姐丢人。”
“遣人去回皇后的话,就说我会同皇后凤驾同往,只是母亲身子不好,鹣鲽行宫地势陡峭难行,就不同去了。”
鹣鲽行宫位于京城东侧一处山脉,是帝后当初定情之所,取鹣鲽情深之意为名,四季如春花开不败,只是路途难行。
锦碧刚刚应下,就见马车缓缓停住。
“小姐,皎皎楼到了。”是外头赶车的归舟的声音。
自从琳叮琅被向挽清的人送往西岭,白绸接替她的位置以来,向挽清就隔三差五的过来指点她如何经营,也顺便看看有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勾栏瓦院的地方鱼龙混杂,朝堂与江湖的人来来往往,消息虽然良莠参差,但若能从中分辨出真假,也不失为一大来源。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每每到来,都会把马车停在皎皎楼后门的小道上,那里多是小厮仆从进出,或处理厨余残渣的地方,一般不会有人经过。
只是今日她
还刚下了车,还来不及进门,就听见迎面而来的一阵熟悉笑意。
向挽清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往边上一躲,借着个小巷隐住自己的身形。
归州与锦碧虽然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也跟着往站在她身后。
向挽清没有听错,那熟悉的笑声正是丞相,他一袭长袍,菊.花般皱紧的脸上酒意惺忪,看起来心情大好,竟是天色未晚便喝醉了。
向挽清冷眼看着他被扶上马车,远远的去了,这才从那小巷出来。
白绸刚送走丞相,正想回去继续招待客人,一转头便瞧见向挽清站在那,心里忙一个咯噔:“小姐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前和奴家说一声。”
她见向挽清望着丞相离去的方向,又道:“小姐没被看见吧。”
女子入青楼,本就是件怪事,要是被人发现查下去,查出如今向挽清才是这皎皎楼的幕后主人,可就不妙了。
“没事。”向挽清收回目光,轻车熟路的往里面走过去,“先进去再说。”
如今天色渐渐暗下来,皎皎楼的客人也越来越多,还是进了包
间再说话的安全。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丞相今日约了顾宇见面?”向挽清听完白绸的回禀,开口问道。
白绸:“是的,不过就在小姐来之前不久,他们两人就一前一后离开了。”
向挽清:“你可知道他们今日为何见面?”
“应该是谈论事情,可具体的……”白绸有些小心的看了向挽清一眼,“丞相在门外放了许多侍卫,还将边上的两个包间也一起守了起来,奴家的人实在是听不见他们商量了什么。还请小姐恕罪!”
向挽清见她跪下请罪,摆摆手示意她起身:“竟如此谨慎……”
白绸:“不过他们谈完之后显然心情都很好,还点了不少酒菜与歌女弹唱,奴家知道,这事一定是谈成了的。”
向挽清没有开口,其他人也不敢发出动静,一时间唯有她指节一下下敲打在桌面上的声音。
顾宇是如今禁卫军副统领,资历极为老,原本鲁甸被派往西北之后,最有可能升为统领的就是他,只是没想到后来横插出来一个向锦易,拦住了他的前途。
而
丞相文臣出身,绝大部分的人脉都是在文臣一系之中,向来没有走的近的武将,而且许久没有插手过朝中政务。
这两个人突然见面……再加上皇后一反常态,准备远去鹣鲽行宫庆贺千秋生辰的事情,向挽清总觉得这这几件事放在一起,隐隐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危机感。
向挽清沉吟片刻:“那顾宇,可是你们这的常客?”
白绸连忙道:“算不上常客,但隔三差五的也偶尔来上一回。”
向挽清:“下次他若是再来,便立刻来报我,不得拖延。”
白绸见向挽清面色微凝,便知道事情严重,不敢轻视,立刻应了声。
这边刚刚说完,还来不及问些皎皎楼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