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谨妃娘娘。”
原本热闹非凡的玉芙宫如今早已门庭冷落,除了零星几个侍女偶尔走动之外,偌大一个宫殿,竟仿若坟墓般死气沉沉。
谨妃自从上次在御书房门口跪到昏倒,也不曾得见天颜之后,便大病了一场,只是以她如今的境遇,便是连太医都不曾上心,以至于这么长时间以来,不见好转反倒日益严重。
到了如今,浑浑噩噩的连脑子都开始糊涂,经常是不分昼夜的昏睡,便是偶尔清醒,也想不出什么有用的法子来。
只适合这一日,迷迷糊糊间竟听到有个陌生的声音在喊她的名字,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望过去,却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谨妃娘娘,奴婢是刑部尚书派来的,您可算是醒了。”那宫女见她醒来,脸上一喜,忙自报来路。
谨妃皱着眉似是想说些什么,谁知嘴唇张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那宫女见状,忙从怀中掏出个瓷瓶来,将里面的丹药就着一旁的冷水给谨妃服下:“娘娘,这是刑部尚书给奴婢的灵丹,等您吃了他,必定大好。”
谨妃原本不知这侍女身份,本不想服药,只是苦于浑身无力,抗拒不得,谁知吃了
那药之后没多一会儿,竟果真感觉到意识清醒不少,力气也恢复了些,这才有些惊疑不定的问道:“你……你当真是刑部尚书的人,他不是也被一同收押入狱了吗。”
宫女:“奴婢不敢欺瞒,尚书大人虽也入了狱,但他执掌刑部多年,如今的京兆府尹茅矜汀也算是大人属下,如今略有照拂。”
谨妃皱眉,似是不信:“那茅矜汀向来是个见风使舵的人,怎么会在这时候对他额外照拂。”
宫女:“那奴婢就不清楚了,不过按尚书大人的说法,应该是与镇西将军有关。”
“鲁甸?”谨妃喃喃自语,“是了,如今堂兄尚且领兵二十万盘踞西北,以茅矜汀谨慎的性子,此刻对他们照顾,倒也不稀奇。”
她这样说着,突然眼睛一亮:“那荣襄王如今在牢中如何,过的可好,可曾吃过什么苦头。”
宫女:“娘娘放心,有尚书大人在,王爷如今除了身在牢中,一应吃穿用度都与平常无异。只是……”
谨妃听到前面,一直悬着的一颗心尚且没有完全没有放下,就又重新揪起:“只是什么?!”
“娘娘病了许久,不知这些日子来外头都发生了些什么。”那宫女面色凝重
,“以向铭熠为首的太子一脉官员连续数日上奏陛下,请旨……请旨处斩荣襄王,以儆效尤。”
谨妃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狠狠坠下崖底,她甚至都不必询问陛下的态度,只看这宫女脸上神情,便知道如今该是什么形势:“望烽毕竟是他的长子啊,他怎能如此狠心。”
一句话毕,谨妃那双因为久病而略显无神的眼睛,早已经通红盈泪。
“娘娘,尚书大人请娘娘去向陛下求情。”
“你以为本宫不想吗?”谨妃面色怆然,“只是之前本宫在御书房前跪了两天一夜,陛下却连面都不愿见上一面,何谈求情。”
“那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树倒猢狲散,除了刑部尚书之外,哪里还有人愿意帮本宫。”谨妃的声音虚弱,在这偌大金殿上飘荡的时候,更显飘无,“算了,若是望烽活不得,本宫便随他去了便罢,左右棋差一招,怪不得旁人。”
“娘娘,其实尚书大人今日让奴婢前来,便是还有一个法子……”
那宫女欲言又止。
谨妃原以为本是死局,闻言一喜:“支支吾吾做什么,什么法子,快说。”
那宫女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
来,双手呈给谨妃:“还请娘娘过目。”
谨妃忙伸手接过,只是大病几日,即便吞服丹药恢复了些,可动作略大些,指尖却依旧微颤,险些连张薄纸都拿不稳妥。
那纸上只写着寥寥几行,字迹也确实是刑部尚书的无误,只是谨妃越是看,原本脸上的喜色便越发浅淡,到了最后,竟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宫女双膝跪地,将身子伏的更低:“尚书曾说,娘娘是当年潜邸老人,与陛下情谊深重多年,荣襄王又是陛下长子,情分自然与其余诸子不同。”
“如今陛下只是因为正在气头上,所以才会有此念头,但只要娘娘能让陛下想起与王爷的多年情分,想起当年温存,或许荣襄王,还能有一线生机。”
谨妃闭了闭眼,手中的信纸早已被她捏得皱起:“一线生机……用我的命换吗?”
信上所书,谨妃唯有身死,或许方能唤醒陛下对她,对叶望烽的一丝温情。
“如何决定,还请娘娘定夺。”
谨妃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掀开被子起身,就这样只着一身素白里衣,往窗边柜子旁走。
那宫女一惊想要扶她,却被挥手打开。
谨
妃跌跌撞撞的走到柜子旁,扶着喘了好几口气,才从柜中取出个金丝楠木的匣子来,只是打开之后,才发现里面竟不过就是个不值钱的破布娃娃。而且做工粗糙,看着甚至有几分滑稽。
只是谨妃看着它的时候,眼底却是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