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铭熠所说的那个地方,在山脉的东南方向,大小只够容一人通行,外面被杂草遮掩,并不起眼。
向铭熠看了一眼向挽清:“里面危险,我和晋谦王进去看看,你留在外面等我们。”
向挽清:“……”
叶纪棠:“想进去吗?”
向挽清:“想。”
叶纪棠伸手摸了摸她发顶:“那就进去,我会护住你的。”
向铭熠皱眉:“里面机关重重,极为危险,即便晋谦王自持武功盖世,也不该拿她安危开玩笑。”
叶纪棠却不甚在意,他挑眉轻笑:“向大人,本王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以爱之名,做些束缚之事。她想做什么,本王就让她做什么,人这一世短短数十载,何必处处拘谨。更何况若出了事,本王也护得住。”
向铭熠眉心高皱:“那若是护不住呢。”
叶纪棠:“若是护不住,能和清清死在一块也是我上辈子积德。”
向铭熠冷笑一声,脸上隐隐带着些嘲讽:“你就不怕她死了你没事?”
叶纪棠甚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能让清清死在我前头?”
“你们两个
差不多得了。”向挽清一时无语,“我还在这呢,就动不动的死死死,我们就是进去看一眼,能不能盼点好。”
叶纪棠见她真动了气,忙小声哄道:“清清莫气,我胡说八道的。”
向挽清没好气道:“行了,快走吧,再吵下去天都亮了。”
叶纪棠在这哄着向挽清,两个人自然没有注意到向铭熠在听到叶纪棠那句话之后,突然沉寂下去的脸色,若说之前的他不过神色漠然,如今的脸上,便是多了几分哀大莫过于心死的悲怆。
只是这神色一闪而逝,等到叶纪棠两人再看向他的时候,他也早已经将情绪彻底收敛,并未让他们察觉到。
一行三人拨开杂草进了洞穴,才发现这地方像是个堆放杂物的小间,前面正好有个柜子挡住裸露的洞口,也难怪这么多天过去这地方始终没有被人发现。
三人向铭熠在前,叶纪棠殿后,出了杂物间之后便一路往右而行,路上险些遇上两拨巡逻守卫,但总算是有惊无险。
只是这一路上偶尔见过几波类似工匠杂役之人,向挽清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到了。”
向铭熠的步子猛地一停,向挽清正不知想着
什么事情,一时间出了神没注意,眼看着就要撞上去,幸好叶纪棠手疾眼快,一把揽住她的肩膀拉回了自己怀里。
只是向挽清尚且来不及慌张,眼角余光一瞥之间,就被眼前出现的宏大场面所震撼到。
是的,震撼。
若说整个山脉内挖空的区域是一个巨大的球体,那么向挽清如今所在的位置,就正好是这个球体的腰部,从这里望下去,是一个巨大不知边际的空旷空间,地面上升起不知多少火炉,密密麻麻的布满空地。
每一个火炉边上都站着一两个膀大腰粗的壮汉,大锤起落之间便是震耳欲聋的锻炼之声,千万声共响的时候,煌煌如同惊雷爆起。
除了这些铁匠之外,还有一批手持长鞭的监工,用来监管一群人数最多的,衣衫褴褛破旧的奴役,相比较那些铁匠来说,个个都是面黄肌瘦,负责将他们打造好的刀剑弓弩运到一处疑似仓库的地方,可稍有动作缓慢迟钝,便是一顿鞭子拷打。
火光烈烈艳艳,热气在这个密闭的空间蒸腾萦绕,将空间都扭曲成不规则的图形。
即便向挽清早有预料,但单凭字面上与口头上的描述,远没有亲眼看见这一切来的让她震动。
“荣襄王前往西北的那段时间,名为赈灾,实则克扣赈灾银款,用以购买各种铁料,招募铁匠,还暗中将大批难民压往此地用以奴役。除了这里之外,此地还有一处专门制作火药的密室,只不过守卫更为严格,难以靠近。”
向铭熠的声音在这里响起的时候,被空气中流淌的热液蒸晕的有几分缥缈:“若非他得到的那个方子确实有效,只怕这般操作之下,西北瘟疫不但不会缓解,反而会愈演愈烈,届时竭泽而渔,内忧外患,南朝危矣。”
向挽清喃喃低语:“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以一城人命为底,以整个国运为注,只为了一己之欲。
叶望烽,当真是好大的手笔,好毒的心思。
她望着底下那个个渺小如同蝼蚁的奴役,枯黄的脸上是生无可恋的麻木不仁,伸手在虚空中一点点抚过:“若我当初……不把那方子拿出来卖,是不是就不会到叶望烽手上,也不会害他们至此。”
她非圣人,但见这么多无辜百姓沦落至此,也无法做到波澜不惊。
她当初将这个方子卖给知雨阁,一来是为了筹措银钱,二来也是为了能尽快解决西北瘟疫,谁能想,阴差阳错竟
铸成大错。
向铭熠还是第一次知道这方子是向挽清给出去的,脸上惊异莫名。
“叶望烽平日善会演戏,莫说是你,就连我都没有看到他竟会这般大胆,更何况这方子当初还是从我卖给他的,若真说起来,也是我不对。”叶纪棠却是早就知情,见状安抚道,“你本心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