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误会了,误会了。”梁玉玦闻言瞪了蔷歆允一眼,胆战心惊的连忙起身跪下开口道,“下官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梁玉石于我有血海深仇,我又怎么可能和他共侍一主,更何况太子如今表面上重待于我,可他和我大哥向来感情深厚,私底下还不知道怎么想的,我怎么会投到他门下。”
蔷歆允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心里忙一个咯噔,也起身在梁玉玦身边跪好道:“县主,是我说错话了,我绝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起来吧。”
不管他们二人是真心跪,还是假意跪,向挽清要的也不过是他们表面的态度,见状抬手道,“你们一个是我表姐,另一个就是我表姐夫,动不动就行这般大礼,不合适。”
“合适,合适。”梁玉玦笑的讨好,“王爷和县主为我报母仇,恩重如山犹如再生父母,哪有什么不合适的。”
叶纪棠:“梁二大人如今可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梁玉玦猜不出叶纪棠这话是明夸还是暗嘲,只好讪笑随意应和两句。
待重新坐回原处,梁玉玦才斟酌着开口道:“王爷和县主今日让我们过来,想来也不只是单单说这几句话吧。”
自从他与蔷歆允大婚之日后,向挽清就再未与他私下见过面,期间
任何事情,都是让下人暗卫在其中传信,今日特地约来相见,想来必定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事。
“梁二大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户部侍郎府动手,太子和你大哥难道就没想过你和大司马府之间有什么关系?”
“虽然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但想来应该确实有此猜测,毕竟我拿到证据后不久就出了这档事,确实太过巧合。”梁玉玦虽然不知道向挽清为什么突然问起此事,但还是依言道,“不过他们没有证据,即便有所猜测,想来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向挽清摇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疑心若不扼杀于初始,日后他们都对你有所防备,还如何成事。”
梁玉玦:“县主有办法解?”
向挽清笑着朝身后的锦碧开口道:“请他进来吧。”
“是。”锦碧应了声,小步朝包间外走去。
梁玉玦与蔷歆允正疑惑,就见锦碧领着一个高大男子走了进来。
梁玉玦先是一怔,随即低呼道:“邱琛。”
他一双狭小的眼睛如今都瞪出滚圆的模样,也足以见得其内心的震惊。
邱琛进来之后看到梁玉玦夫妇二人并不意外,朝着叶纪棠和向挽清二人行礼之后又朝着梁玉玦一拱手道:“下官邱琛,见过梁二大人,梁
夫人。”
梁玉玦却不敢端坐着受这一礼,如今龚芥因买卖官职入狱,虞亮也没落得好下场,这三人中原本最不被看好的邱琛如今竟成了最终的赢家,就在前几日早朝之上受封护龙营统领,手掌五万兵权,还是京都近郊的五万兵权。
一时间风头无两,成了人人争相拉拢的香饽饽,谁知他竟毫无站队的意愿。
所有人都猜测这可能是陛下在扶持自己的心腹,毕竟一个背靠太子的龚芥,一个背靠荣襄王的虞亮接连出事之后,出身寒微,身后也一直没有势力的邱琛,似乎更易把控。
而正当梁玉玦也赞同这种猜测的同时,突然见到邱琛出现在这里,而且对向挽清如此恭敬,心中竟隐隐生出几分自己都觉得荒谬的想法来:“县主,邱大人这是……”
向挽清颔首:“和你一样。”
邱琛:“能和梁大人一同在县主手下办事,是下官的荣幸。”
梁玉玦:“……”
这段时间下来,他一次次提高对向挽清的看法,其心性能力手段魄力,绝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但他即便已经自认为高看了向挽清许多,才知道却还是低估了她。
如今所有人争先恐后拉拢的邱琛,原来竟早就已经投入向挽清门下……他顿了顿,突然想明白了什
么似得:“县主,那之前龚芥的事……”
向挽清没有否认:“顺手罢了。”
梁玉玦眼中忌惮更甚。
他原以为向挽清对刑部侍郎府下手只是为了何安宁的婚事,如今看来,竟是一石二鸟之计。
那时候所有人都在龚芥和虞亮之间选择一人押注,然后等着陛下选择,即便有些小动作也不敢闹的动静太大。
唯独向挽清挑中了邱琛不说,还一举掀翻了其余二人的桌子,让陛下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一个被动一个主动,这其中差距,可不止两三点。
“不知县主今天让我们二人见面,是有什么吩咐。”
或许连梁玉玦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如今对向挽清说话的语气,比方才还要再恭敬三分。
向挽清扬了扬下巴:“将他带回去和太子见面,就说你是故意选在那个时候将刑部侍郎的罪证呈上去,为的就是邱琛可以顺利升为统领,为太子效劳。”
梁玉玦:“假意投诚?”
“这样一来,你选在那个节骨眼上检举揭发的理由充足,不会让太子怀疑。二来是你引荐邱琛,五万兵权……”向挽清伸出手掌比划了下,白皙的五指在阳光下泛着晶润的光泽,“自然又是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