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刻起收回张氏掌家权,日后由管家协助安宁处理家中事务。”
“将张氏锁到自己院子里,不许踏出半步,也不许任何人进去探望。”
“将寿儿送到老夫人的别院去,自今日起再也不许她们母子相见。”
三句话,字字如雷,句句惊心。
张夏兰刚开始似早有预料,除了心如死灰倒也没什么其他的情绪,只是听到最后一句,烂泥般的人突然猛地一抖,旋即不敢置信的开口:“寿儿今年只有四岁,如何能离开我!”
何洪磊满脸厌恶:“正是因为寿儿如今尚且年幼,立刻送到母亲膝下抚养,尚能生的端正聪慧,若是再养在你膝下,日后岂不是与你一脉相承。”
张夏兰目眦欲裂:“他是我儿子!”
她做这些谋划,犯这些恶事,都是为了寿儿日后打算,如今让她们母子不复相见,那她所作所为,岂不是都成了笑话!
“母亲。”何安宁向前一步,“日后等寿儿在长大些,我会没有一丝偏颇的将你做过的事,原原本本和他复述一遍,若他听完之后依旧想见你,我会请父亲把他带你膝下。若他不愿意,母亲也怨不得旁人
。”
她之所以到现在还愿称张夏兰一句母亲,是因为当初她初入府的时候,确实待她如同亲生女儿无微不至,否则当初已经官至正三品的何洪磊也不会择她一个家氏近乎落魄的女子入府。
可自从生养自己的儿子之后,人心总难免有了偏颇,再之后,便一点点不受控制的走成了如今的这副荒唐模样。
“若他不愿意,也怨不得旁人。”
张夏兰喃喃低语重复,许久掩面。
不知过了多久,再抬头的时候,何洪磊与何安宁早已经离去,外头正午的阳光带着初夏的微热铺天盖地的淹没进来,被她身前的那个影子挡住,于是便把她盖在一片阴影之下。
她问:“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姐姐,其实我还是要谢谢你。”阴影开口道,“如今何安宁自然不会再嫁,但婚约已定,不可取消。更何况此事是刑部侍郎府那边有错在先,他们若不想把事情闹大,便只有咽下这哑巴亏。”
张夏兰生是反应了少顷才反应过来:“你嫁?!”
张夏馨:“有什么不行吗?”
张夏兰:“他这般品行……”
“他父亲是刑部侍郎,兄长眼看就要接手五万护龙营,比姐夫如今这空有名头的大司马都要好上几分。”张夏馨打断道,“品性二字何安宁看的重,他们一个个都看的重,是因为她们愚不可及,名声能做什么,换不了金银的东西都只是一纸空谈!。”
“我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我是你妹妹,你为我好不为我引荐达官显贵,却整日介绍些不入流的官宦家子弟给我,让我蹉跎至今,不知让多少人笑话,这就是你所谓的为我好?!”
“你个蠢货,当真以为在大司马府住了几年就真成了金枝玉叶?你我出身不高,真正的官宦巨族根本瞧不起我们,你若是许给他们,日后如何能压得住婆家!”
张夏馨眼底带着不屑与厌恶:“总比你之前给我安排的那些,空有品性却身份低微的要好上百倍。”
张夏兰没想到自己尽心护着的妹妹会是这般执拗的想法,一时间愣在原地竟不知如何开口。
张夏曦瞧着她,眼底尽是怨愤:“姐姐,承认吧,你我血脉相连,到底都不过是骨子里就冷情寡性之人,何必争个高低。自从寿儿出生之后,你又什么时候真的为我考虑过。
你可以为你儿子打算,我自然也可以为我自己打算。你对我不仁,我为何不能不义。”
张夏曦笑着又哭,声声凄厉,仿若泣血。
而张夏曦看着这样的她,眼底却唯独尽是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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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这一招釜底抽薪,用的可当真是不错。”叶纪棠笑道,“张夏兰只怕想破头也想不到她亲生妹妹会背叛她。”
“张夏曦这人出身不高,野心却不小,如今刑部侍郎府在别人眼里蒸蒸日上,她想攀个高枝,自然是最合适不过。”
向挽清前几日在酒楼包间内请的客人,其实就是张夏曦,她这个年纪依旧没有嫁人,本就心急的很,却又偏偏不甘心随意嫁了,如今有个天大的好机会凑上来,她自然不可能放过。
所以那日向挽清只是少许分析了利弊,又答应她必然让她嫁给虞奇为正妻,她几乎不假思索的便同意合作。
跟在她身后的司琴又皱眉道:“不过小姐,这张夏曦也不是什么好人,当真就让她嫁给刑部侍郎的嫡次子?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她。”
向挽清:“刑部侍郎府白白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你当真以为她嫁过去
会有好果子吃?”
司琴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但随即又愤愤道:“可即便在府里不好过,走出去旁人看她夫家面子也会有几分客气,我还是看不惯。”
叶纪棠笑道:“放心吧,就你家小姐这睚眦必报的性子,你还不相信她?”
向挽清有些无奈的笑道:“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像是在骂我?”
叶纪棠忙举起双手到胸前,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