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封被叶纪棠用右手两指夹着举起,指尖修长如玉,衬得那张普普通通的信纸都流光晕转。
“这封信,是从东华传回来,信上说,自十一月末瀚亲王被重伤后,便重兵把守,送回皇城治伤,一路上都未曾露面,皆由专人小心伺候将养。”
江倦川:“瀚亲王重伤,自然静养为重,此事有什么问题吗?”
“这当然没问题,只是江大人莫急,本王还没说完呢。”叶纪棠一条挑眉,示意高公公下来将这信封呈给叶珃,又继续道,“只是瀚亲王一路回府之后,由于伤势太重,无法进宫向东汉的皇太后述职,便由当初军中副将,也就是江大人你,入宫觐见皇太后。”
“江大人与皇太后密谈之后,便被封为东华使臣,率人出使我南朝,参与万国朝会,共商接下来十年内诸国贸易往来细节。”叶纪棠继续道,“而后瀚亲王养伤,江大人出使,其后东汉皇太后垂帘听政,处理政务,不曾踏出皇宫一步。”
便是脾气再好的人,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听一种并不如何友好的语气说了那么多话,总归都会有
几分恼意,可江倦川却仿佛根本不存在这种情绪,依旧笑的得体悠哉:“说句自夸自擂的话,外臣乃是亲王心腹,素来的亲王与皇太后看重,更何况当初我也在军营,对一些事情也是亲眼所见。”
“亲王既然伤重,由我向太后述职,又被封为使者,不都是情理之中,不知晋谦王究竟有什么疑虑。”
“本王的疑虑不在这里。”叶纪棠摇头,“而在于那最后一句。”
有大臣交头接耳。
“最后一句?”
“晋谦王说的最后一句……东汉皇太后垂帘听政,不曾踏出皇宫一步。”
“这话有什么问题吗?”
“东汉明皇年幼,政务一直是瀚亲王把持,如今他重伤在榻,由皇太后接手不也正常?”
叶珃原本想斥责叶纪棠的心思,也随着如今他看似不像乱来的模样逐渐熄灭,可他接过高公公呈上来的那封信,逐字逐句的看完,也依旧没有看出有哪里不对。
在场除了早就知情的向挽清与叶朔宇,也唯有苏晗与向铭熠二人眉心微动,似是
明白了什么。
“江大人,想来你也明白此话的重点,不在处理政务,而是,不曾踏出皇宫一步。”叶纪棠笑道,“瀚亲王与仙去的上一任明皇是同胞兄弟,自小感情甚笃,与东华的皇太后也是自小相识,三个人关系一直很好。据说当初明皇尚未登基都时候,他们三人出游,瀚亲王险些被野兽分食,是皇太后拼死救出,因此一个女儿家脸上竟留了一道疤,一直未曾消失。”
“这般好的关系,如今瀚亲王重伤在榻,她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去看望一眼自己这个重伤的小叔子。”叶纪棠轻笑一声,朝着江倦川道,“江大人,你觉得此事是否太过奇怪。”
“那她为什么不去看瀚亲王?”唐禗听着虽云里雾里,但也能理解个大概,只是想不通其中关节,索性直接问出口。
她是个捧场的,叶纪棠也乐意回答:“自然是因为躺在瀚亲王王府命悬一线的那位,根本就不是她的小叔子,而真正的瀚亲王,此刻正坐在你我面前。”
“这……晋谦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江倦川……竟然是
瀚亲王?”
“但晋谦王说的没错,这东华瀚亲王与皇太后确实是自小相识,若真的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去看过一眼,确实奇怪。”
“可当初不是说瀚亲王被重伤了吗?眼前这人看着也不像是有伤势啊。”
一时间大殿之上窃窃私语连绵不断,可总归还是持怀疑的态度,倒也不是不相信叶纪棠,只是瀚亲王是被向锦易亲手重伤,据说连榻都下不来,可眼前这个江倦川,怎么看也不像是重伤不愈的。
“其实……”就当所有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苏晗却突然开口道,“向统领从当初最开始说的,就一直只是刺伤了瀚亲王。至于后面所谓的重伤等等,都是东华军营内部流传出来,再加之东华大军连退三城,一直退到了边境线之后,我们才笃信了此事不是吗?”
叶珃皱眉道:“锦易,苏爱卿说的可对?”
向锦易:“回陛下,当初臣刺伤瀚亲王之后,立刻便被他身边高手击退,确实来不及观察他伤势究竟如何。”
“……”
众人一时哑口无言,回想当初
,似乎确实是如此。
瀚亲王受伤,加上东华撤军,使得所有人很容易都相信了他重伤垂危的事情。
可若其实瀚亲王虽然受伤,实际上伤势却根本不重,只是故意散布谣言并撤军,好趁着所有人都以为他在养伤的时候,以使臣的身份光明正大的来到南朝。
这份谋算心机,竟能轻而易举的骗过天下人,如何不让人毛骨悚然,心生忌惮畏惧。
“呵,晋谦王好口才,说的我自己都快要信了。”众人面面相觑皆心生余悸的时候,江倦川却突然开口道,“可这件事分明有一个最大的漏洞。”
“边境三城,皆是重城,如果我真是瀚亲王,那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我放弃边境三城只为了来一趟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