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向挽清很想在司琴的婚事上尽自己的一份力,但是在她第二次将糕点的数量由双数弄错成单数,第三次将喜被听成喜帕之后,宋知鸢就下了死令让她不准再插手任何一件事。
于是向挽清就只能一日日,眼巴巴的看着所有人东奔西走忙前忙后,而她却只能每日品茶嗑瓜子,偶尔和淑和唐禗几个人聊聊天。
叶纪棠有一日过来,正巧看到她这幅懒洋洋的散懒模样,忍不住失笑道:“真不知道以前那个,恨不得把每日十二个时辰,当做二十四个时辰来过的清清,如今去了哪。”
向挽清磕了个瓜子,不无埋怨的开口:“还不是晋谦王凡事都安排的太妥,把我的斗志都消磨没了。”
叶纪棠笑了笑:“不胜荣幸,那县主可想好要给我什么奖励了吗?”
向挽清往他身上丢了个瓜子:“还想要奖励,臭不要脸的。”
叶纪棠也不恼,笑着接住那瓜子,像模像样的抱了个拳:“谢县主赏。”
向挽清见他这样,自然是笑的不停,一双杏眼弯成了半泊山顶清泉,闪着盈盈稀碎的亮光。
叶纪棠看着欢喜,见她笑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今日过来,是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向挽清:“?”
叶纪棠:“叶青临。”
向挽清脸上的笑意就瞬间收敛了起来,于是清泉冰封,万物寂静,带着些沁人骨髓的冷意:“他不是被发配极北之地了吗?”
叶纪棠:“我找人将他替了下来,如今关在城郊的院子里。”
向挽清:“……”
叶纪棠:“就算我没有换下他,你也没打算真的让他活着到极北之地吧。”
向挽清这才抬了头,将手中攥着的一把瓜子随意的放回桌上,拍了拍身上的碎屑,淡淡开口:“我要亲眼看着他死。”
叶青临被关押的地方,是在城郊一处偏僻院子的地下室,那院子极为破败,布满灰尘,像是久无人住,可从密道走下去,才发现底下别有洞天。
只是如今这偌大的一个地方,却只关押着一个犯人。
双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垂在两侧,白色的囚服上满是脏污,一头原本总是打理的一丝不苟的乌发如今散乱肮脏。
向挽清两世为人,无数次在脑海中想过叶青临势力势败的那一日会有何等狼狈,可当他真的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却反而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叶青临注意到这里的声音,扭过头来看到他们,带着狰狞憎恶的眼神死死的抵在铁栏之上,将他那张脸挤到变形的时候,嘶吼着用恶毒而难听的话诅咒他们的时候,向挽清才仿佛有了
一些真切感。
然后……她咧开嘴笑了,喃喃开口道:“真好。”
真好,他越恨,她便越开心。
他越恨,她才越是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是真的报了仇。
叶青临没想到有人听到这么恶毒的话,竟还能笑的如此真心,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在狭窄的牢房中与向挽清保持了一个自认为安全的距离:“你想干什么?”
向挽清偏了偏头,眼睛里带着些朦胧的水汽,以至于看向叶青临的时候有点模糊,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摘下蒙眼的布条,想看看是谁救她于水火,却只看到了一个隐约的身影。
她淡淡开口,带着追忆与浓烈的恨意:“我本是想也给你一杯毒酒的,可方才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却突然后悔了。”
叶纪棠虽然不解她所说的“也”,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但向挽清的状态明显不正常,在这种情形下竟还笑靥如花,让他忍不住起了满身的寒毛。
他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你……你还算聪明,我虽然被贬流放,但我毕竟还是父皇的孩子,万一有一天他又想起我的好,召我回京,等我重新起势,也不会亏待你们的。”
向挽清嗤笑一声:“我以前怎么没有看出你还这么乐观呢。”
叶纪棠:“什么意思?
”
向挽清:“我的意思是,毒酒而死,实在是太便宜了你。”
距离她重生,再加上她前世死后游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有余,可当初那杯冰凉的毒酒入肚,在五脏六腑中燃烧浑身血液的滋味,却像是刻在她灵魂里一般丝毫不曾褪去。
每每忆起,便是痛彻心扉,可加诸在叶青临身上,她仍觉得太轻。
密道里忽然有犬吠声响起,渐行渐近,交杂沸腾,在这个密闭的空间显得愈发迫人。
不多时,便有数个彪形大汉扛着一个密闭的木箱缓缓出现在所有人面前,那令人喉咙干哑的犬吠,就是从这里面传出。
叶青临像是想到什么,脸色难看,一步步挪移着往后退,满脸的戒备恐惧:“你,你想干什么。”
向挽清:“如你所想,都是些饿了许久的野狗,花了不少心思才这么快找到的,与它们共处一室,想来不会无趣。”
叶青临猜测成真,面色猛然惨白:“向挽清,你何敢如此!”
叶纪棠看看那木箱,又看看向挽清,皱着眉道:“不如你先出去。”
向挽清纹丝未动,叶纪棠无法,只好一挥手示意他们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