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挽清说出那些话的时候,狠了狠心和盘托出倒也不曾觉得有什么,可就在所有事情都已经说完,就等着叶纪棠回应的瞬间,她不知怎的,却陡然生出几分胆怯来。
她不质疑叶纪棠对自己的感情,可这样的事情确实太过匪夷所思,超脱了所有人正常思维可能理解的逻辑。
他怕他觉得惊奇,觉得不可思议,甚至于……害怕。
尤其是在他方才说话的声音瞬间冷凝之后,她更是不敢想象他看向自己的眼里,有朝一日会出现这样的情绪,她无法承受,所以选择逃避。
向挽清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扰的夜不能寝,尤其是这件事还无法和司琴明说,只能佯装无事的让她退下,然后自己在榻上辗转了一夜,直到天色都重新泛起微亮,她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只是这一觉也睡得并不踏实,梦里来来去去也尽都是些不好的画面,像是缠了梦魇。
司琴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唤了好几声,她才带着些惺忪回神。
“怎么了?”
司琴的脸上说不出是惊大过于喜,还是喜大过于惊:“小姐,晋谦王…
…来提亲了。”
向挽清:“?!”
被这话一惊,向挽清就算是再一夜没睡,也没了丝毫困意,连忙让司琴提她梳妆。
等向挽清匆匆赶到前厅的时候,入目所及便是一堆堆绑着红布的木箱子,一路从府门口堆到了巷子口,竟还看不到尾端。
一旁还围着不少窃窃私语看热闹的百姓。
而前厅之中,宋知鸢坐在首座,其下坐着向锦易与叶纪棠还有叶朔宇三人,而最令向挽清惊异的,则是坐在宋知鸢左侧的那人。
要知道,南朝以左为尊,宋知鸢已经是当朝左司马的夫人,而且向来提亲,即便是同级,女方家也是要高上半截,可即便如此,还是让来人做了左首,足以见得此人地位之高。
即便是向挽清,见到那端坐着的人影也是眼皮子一跳,总算是知道了明明是提亲的好事,为何司琴脸上却带着惊异之色。
叶纪棠请来送聘的,竟然是明妃,她身边站着的,赫然是高公公。
“这孩子,都过来了也不赶紧进来,在外面傻站着做什么。”宋知鸢正与明妃说着话,看起来心
情极好的模样,见向挽清过来,紧忙招手道,“还不快进来见过娘娘。”
明妃一改之前向挽清在宫里见到的模样,对着向挽清笑的和善:“也是怪我们,没有提前说一声,就这样贸贸然的赶来,该是吓到县主了。”
“娘娘宽宏。”宋知鸢回了一句,又连忙朝着她使了眼色。
向挽清这才云里雾里的跨了进去,朝着明妃一福:“臣女参见明妃娘娘。”
“快起来吧。”明妃含笑,“赶紧坐。”
向挽清点头,便在向锦易身边落座。
明妃点了点头,这才开口:“左司马夫人,这次本宫的来意,方才也和你说过了,虽然来的着急了些,但也是纪棠这孩子求取县主心切。不过你放心,该有的礼数我们一个都不会少,这聘礼九十九担,每一担都是纪棠和本宫亲自挑选了,只要你一允准,立刻就能唱聘。”
“九十九担!”宋知鸢眉心猛的一跳,她方才粗粗的瞧了一眼,只知几多天,却并未细数,没想到竟有九十九担。
要知道,向来天子才能有九十九担的规制,晋谦王虽为亲王,但最多也不
该超过六十八担,这岂非逾矩了。
“夫人放心。”明妃看出她的顾忌,“这是纪棠昨日连夜进宫,问陛下讨来的恩赏,已经得了允准。”
“说句实话,本宫也知道左司马如今是站在风口浪尖上,本应该事事低调,但县主毕竟是夫人和左司马唯一的女儿,向来如珠似宝,我们自然也不敢怠慢。况且婚嫁一生一次,本宫与纪棠都希望能给县主最好的。”
这一番话既考虑了向府如今的情况,又说明了他们的诚心,说的宋知鸢是满脸感动,连连点头。
“儿女之事,本应该夫君做主,只不过他如今奉命镇守边疆,脱身不得。而之前陛下下旨赐婚之前,我也曾去信问过,他对晋谦王也是极为满意的。”
明妃眼睛一亮:“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吩咐人唱聘了?”
宋知鸢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见她虽然惊诧却无不满,有些感慨的点头:“有劳娘娘了。”
“不劳不劳。”明妃大喜,连忙一挥手,高公公就捧着礼单,匆匆往向府大门而去。
这唱礼,是送聘的最后一步,择一人唱聘礼礼单,唱一
物,便入府门一物,由此彰显男方财力与诚意。
高公公是随身伺候陛下的人,每日传人传膳,宣读圣旨,这聘礼单在他嘴里,自然是抑扬顿挫,几乎传过整条巷子,惹来半京都的百姓围观看热闹。
而随着高公公唱礼,不论是宋知鸢亦或是向锦易,甚至是向挽清都有些忍不住咂舌。
叶纪棠可以说是从十岁那一年就等着今日,选出来的聘礼,自然是无一不精,无一不奇,即便左司马府也称得上家财万贯,但比之拥有整个知雨阁的叶纪棠,自然是有所不如。
宋知鸢本就不知道叶纪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