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纪棠皱着眉坐在棋盘之前,墨玉制成的棋子在指尖来回转了两圈,更衬得他指尖修长如玉。
“晋谦王还没考虑好?”苏晗坐在他对面,面色带着些无奈,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来叶纪棠快输棋的时候,竟会是这副性子。
“催什么催。”叶纪棠又扫了一圈棋盘,第无数次确定已经无路可走之后,只好又从棋盒内捻出一颗棋子,将两个棋子一同放在棋盘之上,“本王输了。”
苏晗:“承让。”
叶纪棠“哗”的一声打开折扇:“一胜一负,打平了。”
苏晗伸手去理棋子:“上次我输晋谦王半子,晋谦王这次输我三子。”
叶纪棠:“……”
叶纪棠:“行了,棋都下完了,苏大人也赢了,本王就先回去照顾清清了。”
他说着,一合扇子就往外走。
苏晗突然开口:“晋谦王。”
叶纪棠脚步一顿,却未回头。
苏晗继续一颗一颗的收拾着棋子,黑白二子碰撞的声响伴随着他温和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你当初是想将县主交给我,我也承认我当初知道你蛊毒
加剧之后确实有过阴龃的念头。”
苏晗顿了顿:“但我如今想明白了。若你真的死了,我自然会护她阖族周全,可不管你生死,站在她身边的人都不能是我,也不会是我。”
“叶纪棠。”苏晗第一次直呼他名讳,“照顾好她。”
“不用你说。”叶纪棠向外走去,“不过你救清清一命,算本王欠你一个人情。”
苏晗似乎是没有注意到叶纪棠离开,继续将桌面上黑白二子捡了分别放好。
他方才所说的话,句句都发自真心,他虽有君子之名,却实在并非圣人,当那日向挽清告诉他叶纪棠只有三个月时间的时候,他承认,他确实起了不该有的龃龉心思。
那个时候他甚至想过,压下向挽清的请求,不打算传信给安山居士,这样一来,叶纪棠找不到无根,等他死后,向挽清是不是就能回过头来看到她的存在。
如今终于明白,当时的自己有多么可怕的他,也无比庆幸没有将那个不可告人的想法付诸行动,否则,如今只怕是和向挽清连朋友都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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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挽清伤势极重,左右肩胛都有撕裂伤,双手掌心更是血肉
模糊,肺腑也出血,总之从头到脚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
司琴无数次看着向挽清,眼泪汪汪的感叹菩萨保佑,万幸没有伤到自家小姐的脸。
向挽清听完司琴第一百零八次真心实意的感谢,面色隐隐有些难看:“你要是再吵,我就把你送回京都去。”
司琴连忙捂嘴,以示自己坚决陪伴在向挽清身边的决心。
笑话,小姐和她就分开了两三日,就伤成这样,要是再多几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向挽清:“给兄长的信送出去了吗?”
向挽清如今虽然受伤,但是有医老在,自然不会再有事,向锦易就算过来也没有用处,更何况如今京都的形势被叶纪棠和向铭熠搅得一团乱,若真是将宋知鸢一个人留在那,她也不放心。索性就写了一封信,告知向锦易自己无恙,让他不必赶过来。
见司琴立刻点了头,她才又问:“我之前让你去请安山居士,去了吗?”
司琴点头又摇头。
向挽清立刻皱了眉,医老给她下了严令,五日之内不得下榻,安心将养。
但是她哪里等的了五日,清醒后过了没多久,就让司琴
去请安山居士一见,谁知她如今点头又摇头的,也不知到底是去没去。
向挽清:“什么意思?”
司琴:“……”
向挽清:“?”
司琴:“……”
向挽清:“怎么不说话。”
司琴:“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不是小姐你让我闭嘴吗?
向挽清:“……你现在可以说了。”她感觉自己被气的内伤更严重了。
司琴这才长长出了口气:“憋死我了……小姐,我按你吩咐去请安山居士了,可居士没见我,只让一个小童出来回了话。”
“请清乐县主好生修养,老夫届时自会来与县主一见。”司琴装模作样的摇了两下脑袋,“那小童就是这么说的。”
向挽清:“……知道了。”
司琴怯生生的:“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向挽清摇头,“就是又困了。”
医老给她调制的药方虽然极为好用,但有一个缺点,就是容易嗜睡,司琴见她确实有了倦容,连忙将已经拉开的帘幔再度合上。
“那小姐休息一会儿,等晚膳的时候我再
来叫你。”
“好。”
随着司琴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室内又重新恢复了一片寂静。
向挽清虽然心中急切,但是既然安山居士避而不见,她也不好强求,再说她都受了这么重的伤才获得了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想来安山居士如此盛名,也不会偏生赖着她这一件事。
更何况……今日苏晗过来的时候并未特意说起此事,想来是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