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为了验证钱老此话的真实性,沈逢向上的身影忽然一顿,随即右臂竟开始轻颤,连带着整个人都仿佛要坠落而下。
向挽清皱眉:“这是?”
钱老:“等过了风口之后,危险的就不再是山风,而是骤然增多的荆棘。此荆棘无名,触之疼痛剧烈,常人难以忍受,看他如今的模样,应该就是不慎之下触碰到了这无名荆棘。”
其实整个崖壁之上都有这种荆棘丛,只不过越往上这种荆棘丛就越是茂盛,沈逢从最初就一直有意躲避,可如今显然是没有躲过。
停顿没有维持多少时间,沈逢就继续向上,他如今距离山顶也不过三四丈远,看着胜利似乎唾手可得。
可随着他继续前行,右手的轻颤就愈发剧烈,随即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些岌岌可危。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沈逢嘴唇紧抿,面色阴翳难看。
他深知如今应该尽快往上,再僵持下去必定只有失败一途,可荆棘刺已经深深扎进了他右手掌心与指尖,钻心的疼痛带着痒意传来,让他无法自制的浑身发抖,根本无法再继续。
难不成只有放弃?
这念头刚一出现就被沈逢
彻底掐灭,他之前在万国朝会之上已经彻底失败,带着这样的成绩回到西岭,面对有叶纪棠扶持的沈念……
沈逢念头一转之间,目光露出几分狠辣。
他牺牲了自己的侍卫才换得如今的成果,这次若是失败,力竭之下根本不会再有成功的可能。
他绝不允许自己费尽心思,却只能落得如此结局。
沈逢狠狠咬牙,向来苍白的脸上竟也露出几分狰狞的血色,看上去愈发可怖,可勉力之下,竟也真的又向上攀爬了一段距离,眼看着胜利近在咫尺,他脸上的喜色尚未完全展露,便猛的色变。
沈逢虽被封了内力,可耳力依旧极好,加上善于弓弩,对箭矢破空之声熟悉莫名,自然不会错过身后突然传来的蜂鸣之声。
他勉强扭头望去,只见箭矢势如闪电,狠狠朝着他胸口而来,若是刺中,绝无生还的可能。
可若是想闪避,在这崖壁之上也并无退路。
或许是生死关头爆发出来的巨大潜力,沈逢在那个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在对比计算之后,终于还是只能选择松开双手,任由自己坠落。
沈逢知道此举必然正中射出这支箭弩
之人的用意,他几乎要咬碎了牙,眼中狠厉滔天而起,却也无可奈何。
因为这已经是目前唯一能保留他住他性命的法子,他不得不如此选择。
可即便沈逢的行为尚算果断,弩箭却依旧狠狠划过他左肩,然后深深钉进崖壁之内,箭尾摇晃不止。
快速的下坠让他耳边嗡鸣声起,沈逢顾不得许多,想从怀中掏出令牌,可他左臂与右手皆受了伤,又因攀爬双手用力过度而微微发颤,竟连从怀中掏出木牌都力气都没有。
眼看着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生死一线的危机终于让沈逢不再保持原有的冷静,高声呼喊:“我放弃!”
沈逢虽然没有摔碎木牌,可他毕竟是西岭六圣子,在场还有这么多人,巡逻之人自然也不能真的任由他摔成一个肉饼,当即对视一眼,两人顺着箭弩出现的方向去找方才出手之人,剩下两人腾空而起去接沈逢。
不过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冲击力自然非同一般,就算二人联手,也被连带着往下坠了好大一段距离才勉强停下来。
向挽清能看到沈逢落地的瞬间,面色就涌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随即狠狠吐出一
口鲜血,竟是乌黑之色,而左臂之上的伤口也隐隐散发出一股臭味。
这箭矢上居然带有毒素。
若说向挽清对沈逢原本还有一丝怀疑,那如今这怀疑便也已经烟消云散,若是演戏,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一些,可若不是沈逢,那背后究竟又是谁在谋划。
向挽清看着沈逢被带走疗伤,面色也并不轻松。
而沈逢离开后整整一刻钟时间,周围竟也无一人胆敢再尝试,这崖壁本就险峻,如今还得防着冷箭,若是一着不慎就是中毒而死的下场,对在场众人来说实在是太过冒险,一时间有不少人都面色犹豫,起了退缩之意。
而向挽清,就在这略显混乱的场面中,突然上前。
钱老忙跟在她身后:“县主?”
向挽清:“我想试一试。”
钱老:“如今射出箭弩之人尚未找到,县主便是要试,不如等上一会儿,反正这解字科也没有时间限制,不急在一时。”
向挽清:“解字科没有,可是我有。”
钱老:“?”
向挽清不能明说,想了想开口道:“我只有一个时辰了。”
她不论是语气还是面色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可钱老却明白,
自己不必再劝。
“老夫虽然不知道县主说的一个时辰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县主若是愿意,老夫愿意助县主一臂之力。”
向挽清:“助我?”
钱老点头:“如今神女已经出局,老夫也无力获胜,不如卖个人情给县主。沈逢此人虽阴险狡诈,但方才那法子还算可取,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