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朔宇推门进去的时候,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孤零零被放在柜子上的白玉穗子。
白玉圆润,穗条纤细,能看的出主人十分爱惜,只是如今未免还是染上了几分苍凉之色。
方才的问题早已不必再问出口,叶朔宇哪里还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七哥,我不明白,你不是说做戏吗,不是说引向二小姐暂离京都,趁她不在一举扳倒叶青临一脉,为了防止他临死之前报复,所以故意装作二人不和吗?”叶朔宇声调略高,“我知道计划已经都安排下去了,我也知道不能横生枝节,但是向二小姐都将穗子还给你了七哥!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叶纪棠垂眸,睫羽投下两片光影:“我已经说了实话。”
叶朔宇:“什么意思?”
叶纪棠:“我和她,不可能了。”
叶朔宇:“什么叫不可能?“
叶纪棠:“……”
叶朔宇的声音有些沙哑:“七哥,我自小跟在你身边长大,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这么上心过,当初你蛊毒发作都不顾身体去边境找向锦易就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如今你说不可能?我绝对
不相信。”
叶纪棠:“你不必细问,只知道我已经决定了就好。”
叶朔宇:“可是七哥……”
“行了。”叶纪棠挥挥手,“我累了,你出去吧。”
“七哥……”
“懿德王,阁主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医老开口打断,“如今蛊毒发作,明妃那边肯定也不好受,王爷不如入宫看望一下明妃吧。”
叶朔宇又看了一眼叶纪棠,这才有些气闷的甩袖离开。
直到叶朔宇走出极远,医老才叹了口气:“阁主,你这又是何苦呢。”
只是叶纪棠早已闭上了眼,如今呼吸平稳,也不知道是否听到了医老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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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挽清回府的时候,早就收拾好了脸上泪痕,除了一双眼睛尚带着些红痕之外,并无其他异常。
许是哭的累了,让司琴放了热水洗漱一下,向挽清便早早睡下,只是辗转了许久却依旧不曾入眠。
“睡不着?”有些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向挽清如实点头:“森尧,要不再讲讲你的故事?”
虽然森尧下山后不久就被人下了药,在之后就是漫长的囚禁,但是对于向挽清来说,不论是他在山上的日子,还
是山下那短暂的游历时光,都是她两世为人都不曾企及的生活。
比如那日驯服踏水的香料,其实就是森尧给她的,而踏水的故土,就是在羽族群居的那座山脉脚下的平原之上。
往日里森尧冷着一张脸,向挽清提出十次想听他估计才勉为其难的讲上一讲,可今日她方才大哭过一场,如今眼尾还晕着点绯色,森尧那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当年我下山之后……”
森尧声线清冷,如今有意温和之下竟也带着几分缱绻响起。
森尧不知说了多久,直到向挽清迷迷糊糊有了睡意,才悄无声息的退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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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已经睡下了吗?”是归舟的声音,“那这解字科的考题……”
司琴:“小姐今日很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归舟:“可小姐不是说等考题出来的时候就要立刻告诉她吗?”
“你这个人!”司琴有些恨铁不成钢,“那是之前小姐担心晋谦王,想着考题之中,安山居士或者会给提示,才会如此急切。如今这都……还急什么。”
向挽清迷迷糊糊刚有了一些睡意,就听到房间外传来压低了的声音
,揉了揉眉心,扬声开口:“怎么了?”
司琴被向挽清的声音吓了一跳,嗔怪的看了归舟一眼,方才推门进去。
司琴:“小姐,你还没睡呢。”
向挽清下巴一扬点了点门外:“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司琴的声音有些讪讪。
向挽清:“嗯?”
司琴:“就是解字科的题目出来了。”
“是什么?”
司琴顿了顿:“……独自登上安山。”
向挽清:“独自登上安山?这算什么考题。”
司琴:“参加者不得使用内力,而且……要经过安山密林,走安山山北之路。”
向挽清有些诧异的挑眉,微微坐起身子,靠在床头。
这安山,原本不叫安山,只是因为安山居士定居此处,人们称呼此山的时候才改了名字。
其实这山,向挽清也曾远远望过一眼,当初轩辕台上观雪的时候,那连绵的山脉之中,其中一座便是此山。
位于燕山之旁,京都往北约百里。
安山分南北两面,南面山脚是一片平原,山脉地势也极为平缓,平日里有人上下山走的都是这条路。
北面却截然相反,山脚有一处密林,常有野兽毒蛇出没不
说,山势也极为陡峭,尤其是最后百丈距离,几乎是垂直而立,莫说不能使用内力,便是有轻功卓绝者,想要从那处登顶,只怕也是危险重重。
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