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纪棠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暗光浮动,显然是真的动了杀机,可向铭熠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就仿佛他说的不是自己生死,而是一句普通的问候:“为什么?”
“你连自己亲妹妹的生死都不顾,却仍要铲除叶青临,本王真的很难想象,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叶纪棠开口,盯着向铭熠的脸。
“据本王所知,你和清清除了小时候玩在一起之外,长大之后就颇为疏离,两人关系应该并不亲近。所以你做这一切若是为了清清,说不通,但若不是为了清清,你舍本逐末,不去扶持你未来妹夫,反而投入太子阵营,更说不通。”
换句话说,叶纪棠觉得如今向铭熠做的一切,都不符合常理,这让他感到不安。
或许换了往日这一点不安并不能让他如何,可就像是向铭熠说的,他的时间不多了,他迫切的想要在自己离开之前为向挽清铺垫好一切未来的路,他不希望有哪怕一点点的不确定出现在她未来的世界里。
向铭熠:“知雨阁查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就不曾发生过。”
叶纪棠斟茶的手猛的一顿。
向挽清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在淑和府里赏菊的那一日,自己深夜去了她房中询问为何要对袁芯下手
。
她说:“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
也是这样的眼神,明月高悬,一片孤寂。
他手指无意识的缩了缩,看向向铭熠的眼中是晦涩明灭,像是广阔无垠的大海,平静的海面之下是风雨欲来的千钧一发,但海浪翻滚汹涌,最后又归于平息,他也只是淡淡开口:“传播谣言的人已经找到了。”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向铭熠却知道这是在回答他最初的问题:“你早就察觉到了?”
叶纪棠未知可否。
向铭熠:“要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京都内谣言传播的源头,估计除了知雨阁也再也没有其它势力能做到,若是叶青临知道你的这个身份,再想与你为敌,只怕也要斟酌再三了。”
叶纪棠没说话,其实准确说起来,也不是叶青临主动与他为敌,而是向挽清自从那次摔跤醒来之后,就开始事事针对叶青临,每每提起都带着从不掩饰的杀心。
这恨意来的莫名却明确,就像是向挽清当初设计袁芯一般,仿佛在叶纪棠不知道的时候,两人就生出了什么深仇大恨。
向铭熠推门出去之后没多久,房门就再次被打开。
“阁主。”曲亦宸微微躬身,“传播谣言的那些人是现在就把他们抓起来吗?”
叶纪棠:“
先不必,免得打草惊蛇。”
曲亦宸点头应是,想了想又道:“阁主,我们真的要和向铭熠合作吗?我总觉得他这个人有些奇怪,或许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叶纪棠:“一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得太子信任,还能在暗中布置如此多后手,甚至知道我就是知雨阁阁主的人,又怎么可能简单。”
曲亦宸皱眉:“那我们和他合作是不是太冒险了。”
叶纪棠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折扇:“我心中有数。”
曲亦宸便垂首不再多言。
夕阳余晖之下,重云被染上七彩斑斓的图案,瑰丽奇绝的像是九天织锦铺成天河潺潺而来,可下一刹那骄阳坠入地平线下,天下便陡然被浓稠夜色彻底笼罩。
“小姐,太阳落山了,外头风大,小心着凉。”司琴给站在窗边的向挽清披上一件斗篷,“早些休息吧。”
向挽清转头朝着她笑了笑:“好。”
司琴见她应了声,步子却没动作,刚想再劝,就听到门口突然有敲门声响起:“小姐,大皇子那边出事了。”
向挽清眉头一挑,拢了拢身上斗篷:“进来说。”
司琴看着向挽清坐到桌边,忙不迭赶紧合上窗户,又到暖炉边添了两块碳,把房间内蒸的热气氤氲的
才算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思去听归舟说的究竟是什么。
这事说来也简单,御字科的数百匹烈马,在比试结束之后照例要统一安置驯养,到时候自然会有军营里的人来挑选,有适合的充当战马,不合适的就贩卖换钱,这也是每届的规矩。
可是谁知在把马匹送往统一安置地点的时候,不知是哪里出了纰漏,竟有几个马笼没有上锁,路途之中烈马受惊,就从笼中冲了出来,一时间混乱无二,踩踏了数十百姓才被赶到的禁卫军射杀。
万国朝会期间出了这种事,陛下知道此事之后极为震怒,将负责万国朝会期间一切后勤事宜的荣襄王,狠狠责斥责一顿,还当场把他负责的万国朝会的相关事宜都交给了豫南王与懿德王处理,命荣襄王禁足在府,闭门思过半月。
一时间荣襄王一脉的官员个个噤若寒蝉,反观豫南王一脉则是愈发趾高气昂。
“陛下竟罚的这么狠。”向挽清听完事情始末,有些诧异的挑眉。
归舟:“受伤的百姓之中还有他国臣民,陛下只怕也是为了给他国使臣一个交代。”
向挽清若有所思的点头:“这就难怪了。”
司琴不解:“小姐,不过就是闭门思过半月,既没有剥夺实权也不曾杖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