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挽清面前的那匹马,名唤“踏水”,是浩瀚大陆都数一数二的名马血统,日行千里,踏水而行,于万军之中来去自由,都是它祖辈留下的传说。
向横最为心爱的那匹坐骑不过是有一半血统,都已经是天下第一的战马,如今她面前这匹,血统分明更加纯粹。
“淅淅碎碎”的声音之后,感觉到脖颈间沉重的束缚陡然一轻的踏水,并未向方才那匹烈马一般立刻跑动,甚至看着一步步走进的向挽清,它也只是懒洋洋的打了个鼻响,并未有更多的动作。
“这铁血马为何没有发狂?”
“此马看着极为温顺啊,不会是弄错了吧。”
“浑身白毛,唯有马蹄漆黑如墨,如同沉水,故名踏水,绝对不会弄错的。”
它这般的反应让在场许多人都心生疑惑,此刻唯有向挽清,心中的警惕不降反升,如此距离之下,她能清晰的看到踏水眼中的一抹嘲讽。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第一次看到动物身上流露出如此人性化的神情,她心中依旧还是忍不住一颤。
向挽清定了定心神,这才继续一步步跨出,三丈,两丈,直到三尺的时候,踏水终于打了一个嘹亮的响鼻,踏着碎步左右动了几下。
踏水高大,马首高昂的时
候甚至比向挽清还高上半头,动起来的时候如同阴云蔽日一般几乎遮住她眼前大半光影。
踏水见她不敢有动作,眼中嘲讽更浓,甚至多了一抹戏谑,开始踏着步子慢悠悠的在她身边开始转圈。
每转一圈,一人一马之间的距离就缩短一些,到了最后,甚至已经有一些随着踏水动作而扬起的鬃毛时不时的打到向挽清身上。
踏水粗重的鼻息声清晰的回荡在向挽清耳边,热气甚至能时不时的扑到她脸上。
向挽清深吸一口气,右手微动,捏碎那个早就藏在袖中的金球,一股清淡的香味瞬间弥漫而出。
原本安然的踏水,在闻到这香味的瞬间,猛地抬头,鼻息愈发沉重粗厚,开始有些焦躁的在铁笼之中来回踱步,清明的眼中渐渐染上几分赤红,马尾更是无规则的甩动。
“这是……突然被激怒了?”
“估计是离得太近了。”
“不行,不能继续下去。她根本不可能驯服踏水的。”唐禗惊呼,“踏水的后腿开始一下一下的刨地,这分明就是蓄势撞击的前奏,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事的!”
叶珃亦是眉心紧皱,他虽然恼怒向挽清不自量力,但她毕竟是向横嫡女,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不是他所希望
看到的,只是……
“比试已经开始,除非她自己喊停,不然即便是朕,也无法中途阻止。”
江倦川:“这清乐县主未免有些自大了。”
叶青临:“江大人不必担忧,神子可是一开始就对县主充满自信,说不定结果会令我们所有人都意外,神子觉得呢。”
唐谨闻言,甚至还轻笑了一下,看着广场外众多的人群,若有所思的开口:“拭目以待吧。”
如今无论左侧那些人御马之术究竟有多么精湛,都已经没有任何人关心,所有人的心都已经放在了向挽清这边。
比起其他国家子民单纯想看笑话的心思来说,南朝的百姓心情就更为复杂,他们一边打心底里觉得向挽清绝对不可能成功,一边又抱着隐秘的期待,希望她能为南朝从来不曾夺冠的御字科,创造一次历史。
只不过这些百转千回的心思,注定不能传到向挽清心里,唐禗方才所注意到的后蹄,向挽清自然也没有错过。
他们如今隔着的距离,配上踏水一看就不同凡响的爆发力,若是一着不慎简直就是血溅当场的惨案。
向挽清死死的盯着踏水,端丽的脸上满是肃然,快速低语道:“我知道你能大致听懂我的话,我也知道这种香味你必定熟
悉,此香取自‘珍珠花’,其花因色白,大小如珍珠而得名,在浩瀚大陆之上其他的地方已经绝种,唯有你种群如今生活之地方还有所存活。”
踏水颇有灵气,确实能听懂其部分含义,但是一知半解的理解之下,听到种群二字的它却显得愈发暴躁。
“我没有恶意,也不会伤害你的种群,只要你今天能帮我一次,我一定……”
踏水毕竟不是人类,在闻到这熟悉香味的瞬间,它就下意识的将向挽清当成了入侵自己种族领地的恶人,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属实不易,如今终于听不下去,高高嘶鸣一声就朝着向挽清冲来,白光一闪而逝,几乎要化作一道闪电,携着肃杀之意以风雷之势奔来。
向挽清几乎是在它冲来的瞬间,就感到后脊背一阵发麻,如此近距离的危险,让她不知从何处爆发出一种超出感知的反应,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右侧退出一步。
就在一步站稳的瞬间,踏水就已经冲过方才她所站立的虚空,向挽清甚至能听到它巨大的身躯划破长空所发出来的破空之声。
直到此刻,所有观战之人才纷纷反应过来,片刻的安静之后皆是阵阵惊呼,有感叹于踏水速度之快的,但更多的,则是惊叹于向挽
清竟能躲过这一次的冲击。
江倦川看着与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