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挽清为了照顾叶纪棠,这几日都住在医老府中,可为了不让叶纪棠如今的情况被别人知道,她对外只称说是染了风寒,在府中养病。
所以当府中下人说,向铭熠求见的时候,确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向铭熠今日一袭锦衫,领口照例一丝不苟束到最高,面目清冷,神姿高彻,一副禁欲端肃的气息。
只不过向挽清原本是在翻阅一本医书古籍,结果被中途打断出来见人,眉心中就带着几分不耐的气息,说话的语气自然也不太好,广袖一甩在高位坐下:“向公子今日找我什么事情?”
“堂姐,我……”
他话还没开口,向挽清就抬手做了个闭嘴的手势:“这里没有外人,向公子不必做这些虚的。”
不知怎的,向挽清总觉得她这句话刚一出口的时候,向铭熠脸上就闪过一抹类似受伤的神色,可是再认真去看的时候,就发现他依旧是那副矜贵清傲的模样,向挽清就觉得许是自己看错了。
向铭熠顿了顿,才开口道:“今日过来,是想给你送一份礼。”
“送礼?”向挽清挑眉,“送什么礼?”
向铭
熠顿了顿,他身后的小厮就立刻会意,从袖中取出一只木盒打开。
向挽清看去,那木盒内正正放着一对耳环,上满竟还沾染了血迹,在这样大冷的天,甚至还尚未完全干涸,想来应该是刚刚沾染上没过多久。
向挽清莫名觉得这对耳环有些许熟悉,可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正皱眉间,就听到向铭熠开口道:“这是童夫人身上的东西。”
向挽清双目猛的一缩,抬头望向向铭熠,目光冷峻:“她人呢。”
“已经死了,我怕尸首太过血腥,就带了这副耳环过来给你看一眼。”
“这就是你送我的礼?”
“蛊族善于密林之中逃生,那些禁卫军又不善野外作战,短时间内抓不到她只怕又让她跑了,正好我有些办法。”向铭熠颔首,“过几日就是你生辰,我怕送别的你不收,就自作主张了。”
向挽清似笑非笑:“倒是有劳向公子挂心了,还记得我生辰。”
向铭熠默了默才开口:“你我生辰相近,从小我便没忘记过。”
“……”他说的如此认真,向挽清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其实说实
话,向挽清对向铭熠的感情不同于二房其他人,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从小的时候,他们二人关系是真的很好。
那个时候向挽清畏惧向锦易,可与向铭熠或许是因为只差了三天出生的关系,反而极为亲近。
那个时候的向铭熠虽然也有几分老成清冷,但毕竟还是孩子,被向挽清带着一天到晚的闯祸惹事然后擦屁股。
向挽清主要负责闯祸惹事,向铭熠主要负责擦屁股。
明明她才是姐姐,在他面前却总觉得自己才是岁数小的那个。
两人分工明确,一直自得其乐。
总之向挽清是挺乐的,至于向铭熠……她觉得心情应该也还不错。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向挽宁故意一句挑拨的话,也或许是诸荷凉不愿意向铭熠对向挽清比对自己的亲妹妹更为亲近,两人逐渐很少见面,最终也不过是成了见面点头打个招呼的浅淡关系。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向挽清回了神,收敛脸上那些不该存在的柔软:“向公子要是不介意,待会走的时候,带我的人去看看童夫人的尸首如何?”
“你不信我。”是铺
平直叙的语气。
向挽清垂眸:“没什么信不信的,既然是送我的礼,我派人去验一验,应该也没什么不合适吧,这不也是怕向公子杀错了人,送错了礼嘛。”
“我若是想保她,当初就不会传信给你,让你当心了。”
“……”
向铭熠似乎是在等向挽清一个回答,可是她久久没有开口说话,他也就像是放弃了一样:“你若是要看,就去看吧。”
向挽清这种时候就颇有礼数:“那就先谢过向公子了,向公子还有事吗,要是没事了,就请……”
“有事。”
向挽清一个“请回”的“回”字被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难受的很,当即就皱眉道:“还有什么事?”
脸色变化之快,显然还忘记之前自己刚刚收了他一份“大礼”。
向铭熠被她的态度噎了噎,即便以他的心性,也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开口:“我知道你在朝中安插了不少眼线,布了不少局,可朝堂之上愈发波诡云谲,你如今掺和进去,无异于是引火烧身。”
向挽清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原本坐直的身子微微后仰,变得有些懒散,面无表情
的脸上也浮现出些许笑意,杏眼微弯,长睫如羽。
可是明明这样的向挽清,本应该更显得亲近和善,但向铭熠却觉得,似乎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仿佛隔得更远。
若说之前不过只是层似有似无的薄雾,如今便成了确有实质的巨石。
“不知向公子,是用什么身份在劝我?”
向挽清轻笑,微微偏头看向他的时候,从某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