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挽清,我再问你一遍,你当初杀我儿子,如今可有半分后悔!”
童夫人的话回荡在耳边的时候,向挽清有一瞬间觉得,或许这一切不过就是她临死之前嘴硬之话,可是下意识的,她无法忽略的内心一遍遍的在告诉她。
这一切都是真的。
向挽清忽然像是被灼烧一般,狠狠甩开叶纪棠紧握着自己的手。
叶纪棠没料到她会突然这样,一时不察还真被甩开了手,微微蹙眉:“你别听信她的话,有医老在,这么多年不是也熬过来了。”
向挽清恍若未闻,耳边仍是童夫人方才的那句话。
后悔吗?
涉及到叶纪棠生死,向挽清向来古波不惊的内心,如今早已经方寸大乱:“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
童夫人一愣,随即失笑,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你在问我?”
“是。”
童夫人摇头,惨白的脸上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目光如同剔骨之刀般,一刀一刀的挖着他们二人身上血肉:“没有办法,一个月之后,他必死无疑。”
向挽清深吸一口气,面容诡异的冷静下去:“你确定?
”
童夫人笑的自得:“确定。还有一件事,我也要告诉你,当初在得到秘籍的那个地方,我还得到了那一批蛊茧。”
“也就是‘燃’,那个蛊族的前辈,临死之前一直在研究的就是能真正操控他人,却不被任何人发觉的蛊虫。”
“这种进阶版的蛊茧,一共有两枚,其中一枚是半成品,我下给了蔷歆允练手。另外一枚完成品,便是医老都绝对查不出来,你猜……我下给了你身边的谁!”
向挽清面色冷淡:“说完了吗?”
童夫人显然没有料到她是这个反应,皱眉厉声道:“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吗?你就不怕日后那人加害于你?!”
向挽清点点头,一指童夫人,声音冷凝:“既然说完了……森尧,在她四肢之上各切一个口子,我要让她看着自己鲜血流尽而死!”
森尧自然清楚向挽清如今心情,长剑在手中挽出一道漂亮的剑花,就欺身上前。
可与此同时,叶纪棠的脸上却毫无预兆的浮现出一抹潮红之色,他闷哼一声,自喉管处涌出鲜血,不可抑制的从嘴角留下。
鲜血自下巴一路蜿蜒至衣
襟深处,衬得本就无暇的皮肤更加通透。
有一种凄厉的美感。
向挽清面色一变,下意识的想上前扶他,可是目光触及自己衣衫上的血迹,就强硬的逼着自己退后一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叶纪棠摇头:“无事……”
他到了此刻竟还想着安抚向挽清,可是话弗一出口,随之而来的就又是一口鲜血,下一刻,就是那熟悉的剧痛。
“森尧!”向挽清虽然不清楚他毒发时的模样,但是结合方才童夫人的话,猜也能猜出几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快带他去找医老,快!”
森尧的目光在此刻已经捉襟见肘,感觉下一刻就会力竭而亡的童夫人身上一顿,随即毫不留恋的抽身退回。
向挽清从未见过这样的叶纪棠,在她的印象里,他脸上永远挂着懒散而漫不经心的笑意,一双狭长的凤眸之内,具是波澜无惊的镇定。
她甚至一直无法想象,叶纪棠毒发是什么样子,她无法将脆弱,不堪一击这样无力的词将他联系在一起。
可是如今,他明明已经疼的狠狠咬牙,却依旧安抚似得冲着向挽清翘了
翘嘴角的时候,那一抹稍显怪异的笑意,却令向挽清的泪珠瞬间夺眶而出。
她第一次无比清晰的感受到,在她眼里永远运筹帷幄,如同天人的叶纪棠,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肉体凡胎,最寻常不过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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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挽清匆匆赶到医老府邸的时候,医老早就开始在药房之内为叶纪棠整治。
“医老怎么说?什么反应?”向挽清不敢贸然进去,又没有心思就静静等待,只好抓着同样等在门外的森尧问话。
森尧知道她如今心情焦灼,但闻言也是微微摇头:“没什么。”
其实也不是什么反应都没,森尧将当时已经昏迷的叶纪棠送到的时候,医老面色骤然变得极为难看。
只不过这些东西,除了让如今的向挽清更加自责焦躁之外,并无其他的用处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格外漫长,其实不过半个时辰,可向挽清却几乎觉得有数百年那么久。
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向挽清猛地上前两步,声线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医老,如何了。”
医老面色难得肃然:“以身饲蛊的法子确实霸道,童夫人将
自己炼成一只巨大的蛊虫,其血液对于阁主体内的蛊虫而言乃是大补之物,原本阁主体内的子虫完全成年至少还有三年,如今却被强行缩短到了一个月。”
“那……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索性之前皎皎楼的琳叮琅,给了阁主一颗半成品的‘万清丸’,这几日老夫研究之下对此药药性有所了解,配以其他手段,或许可以将一个月的时间,延长到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