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启程的时候是个大晴之日。
这些时日以来二房与邵巧贞众人都不再作妖,向铭熠更是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可向挽清还是不放心,于是一百黑旗中除了归舟一人,剩余都被留在府中。
向挽清出府的时候,印着淑和公主印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马车以纯金为顶,四角各雕刻一只貔貅,正中间还大咧咧的站着一只逾制的,原本仅有皇后才能使用的金凤。
可即便是这样奢华的马车,所有人第一眼看到的依旧是立在马车之前,一身玄色广袖锦袍男子,锦袍奢华,绣大片的仙鹤乘云纹样,衣脚袖口处皆有一圈细密的祥云图样,发冠通体银白的镂空雕花,唯有正中间嵌了颗墨色玛瑙,束发银簪亦是以玛瑙为饰,精致莫名。
向挽清平常总觉得他爱穿些奢华繁复的衣衫,但今日一见,总觉得他格外张扬些。
但不可否认,叶纪棠的这张脸,生来就长得堪称完美,平日里似笑非笑的时候就足够摄人心魄,当他看见向挽清,笑意大盛,眼眸盛满是温柔的时候,就如同盛开的海棠盛满清晨的露水,艳且绝仍醉人。
他天生就该这样肆意耀眼。
向挽清挑眉,习惯性的就想搭着叶纪棠的手往马车上去,就听到背后一个略微斥责的声音:“清清,问
晋谦王安。”
向挽清一僵,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后还跟着自家哥哥,只好停下脚步,觉得这几日还是得找个机会先和兄长说实话,不然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
叶纪棠看着她皱眉,就知道她在为难什么,觉得有些好笑,右手一摆道:“行了,出门在外,不必拘礼。”
就算是免了二人的礼。
可惜叶纪棠脸上的笑意还未退散,就被向锦易一句“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让臣来扶清清上马车”给毁的一干二净。
叶纪棠:“……”
叶纪棠觉得确实得早点和向锦易说实话。
马车内,淑和原本正有些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桌上的棋子,见向挽清进来,忙推到一边,眼睛亮亮道:“挽清姐姐。”
向挽清看马车内只有她一人,不禁有些奇怪:“不是说懿德王也同去吗?他人呢。”
她还记得要找个机会问问叶纪棠身上蛊毒的事情。
淑和对于挽清姐姐见面第一句话问的竟然是九哥表示不满,但瘪了瘪嘴还是乖巧回答:“九哥在燕山上有一座父皇赏的院子,七哥便让九哥先走一步,去燕山上准备一下。”
向挽清点了点头,既然叶朔宇也去,总能找到机会好好问清楚的。
马车外又有车轴声传来,向挽清猜测该是苏晗到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车外就想起一
道清润的男声:“臣参见晋谦王。”
叶纪棠这会儿倒是不大度了,悠然站着神态自若的受了这一礼,然后转身就想上马车。
“晋谦王,马车上还有清乐县主在,你们同处,只怕于理不合吧?”
叶纪棠挑眉:“本王身子弱,前段时间蛊毒刚好,受不得寒气,恐怕不能与苏大人一起骑马。”
叶纪棠说这话的时候眉眼认真,说的极为真诚。
一边的向锦易眉心就微微抽搐,他很想让满京都的人都看看,叶纪棠一袭黑衣,长剑凌厉如霜映出遍地血海的无双风姿,不知道那时他还能不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本王身子弱”之类的话来。
苏晗依旧恭敬:“臣自然知道晋谦王身子虚弱,臣的意思是,臣也有备车马,晋谦王不如与臣同车。”
叶纪棠轻笑:“苏大人真是深谋远虑。”
苏晗:“王爷谬赞。”
叶纪棠摇头道:“不过本王还是更喜欢淑和的马车。”
苏晗刚想开口,就听见他继续开口:“苏大人若是愿意,不如一起,总之这马车宽大,再容三四人也绰绰有余。”
说着也不等苏晗再说,衣摆一掀,便径直上了马车。
苏晗微微皱眉,但犹豫片刻,还是跨步与他一同进去。
叶纪棠与苏晗向后进去的时候,厚重的毛毡被打开,冬日的寒风画着
弧度吹进马车里打了个漩。
马车内烧着炭,温热的很,向挽清原本都已经脱了白狐斗篷,如今被这寒风一吹,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叶纪棠瞧见了就握住向挽清的手,似乎是有些凉,便微微皱眉道:“怎么出来也不多添一件衣衫。”
向挽清该是还不适应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亲密,下意识的想要把手缩回来,但叶纪棠握的有些紧,便也随他去了,只是莫名觉得有些燥热的慌。
于是苏晗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叶纪棠紧挨向挽清,握着她的手而坐,而女子双颊酡红如醉,却不曾反对。
司琴简直都能看到,原本就被一袭白衣衬得眉眼如玉的南朝第一才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司琴叹一口气,心里还觉得甚是可惜,毕竟苏晗不知是多少女子梦回难忘之人,好不容易有了心仪女子,竟还遇上了晋谦王这样惨无人道的对手。
这要是换了话本子里,德才兼备温润无双的大臣与喜怒无常张扬桀骜的王爷争抢同一个女子,其中弯弯绕绕明争暗斗,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