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今日不醉不归。”叶青临举杯,堂下皆是一片喝彩之声,无人再去顾及袁芯方才的异样。
酒席刚开,坐在向挽清右手边的大司马嫡女何安宁就有些好奇的凑过来问:“清乐县主,方才那侧皇妃为何要向你敬酒。”
何安宁,人不对名,承袭了父亲的一身勇猛之气,素来一身干练的骑装打扮,窄袖紧袍,神采飞扬,不见一丝安宁之意。
向挽清对她态度不错:“我想侧皇妃应该是为了让我向陛下转达谢意吧。”
何安宁:“让你向陛下转达谢意?”
向挽清颔首:“在场女眷之中,唯有我是陛下亲封的县主,不过我区区一介女子,又怎么能亲见陛下以示侧皇妃谢过皇上赐婚,只怕注定让侧皇妃失望了。”
何安宁单纯,竟还信了向挽清这番胡诌的话,有些恍然大悟,紧接着又皱眉道:“虽为女子,可历史上也有不少女子做出丰功伟绩,更有驰骋沙场报效朝廷的,何必自谦,算了算了,和你们也说不通……”
向挽清轻笑:“何小姐说的有理,木兰将军当年代父从军也好,则天大帝当初一统浩瀚大陆也罢,女子为将为帝,从来不输男子。”
何安宁一怔
,这些年她虽一直这样想,可但凡与旁人说这种话,他们都只会告诉她女子就应该相夫教子,终身困于后院之中,即便是应和,也是碍于她的身份为了讨好她,久而久之她也不愿再说。
可从来没有人会像向挽清一样,正视她的目光,眼睛里没有一丝偏见与鄙夷,何安宁相信这是她真心的话。
可就是因为真心,才让她倍感珍惜。
就像被一直被否定的孩子,忽然得到了一颗奖励的糖,那是世上最甜的滋味。
“你知道吗,我也想像木兰将军,向我爹爹一样,做个驰骋疆场的好士兵,好将军!”
何安宁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闪着极为明媚而耀眼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视。
“我知道。”
前世,北汉三十万大军压边境,被她用三千残兵拖了七日,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最后北汉大军被向横带来的大军一举击溃。
三千残兵皆战死,她于尸山血海之中拼杀,最后力竭而亡,立于城墙不倒。
那一年,文华历二十八年冬,大雪。
有画师冒死画下那一刻,她眼中灼灼耀耀,如同此刻。
所以向挽清此刻的知道,不是知道她的梦想,而是知道,她确实做到了。
向挽清含
笑:“何小姐要是不嫌弃,叫我一声挽清就好。”
何安宁生母早逝,大司马将军后院也从不空虚,后院肮脏的事也不少,可她从来不放在心上,也从不计较,永远这样乐观向上,朝气盎然的,向挽清有时候确实羡慕她的心态。
何安宁:“那你也别叫我什么何小姐了,听着怪别扭的,叫我安宁吧,说起来你还比我大两岁呢。”
向挽清:“安宁。”
何安宁性子跳脱,又是第一次遇见如此同意自己想法的人,一下子就觉得亲近不少,桌上挽清姐姐长挽清姐姐短的叫着,看着边上的几位夫人小姐都极为诧异。
“这大司马家的小姐虽然性子平日里也不错,但我记得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吧,怎么关系就这么好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清乐县主啊,连淑和公主那怪性子都能搞定,更何况这涉世不深的何家小姐了。”
“可真是好手段啊。”
“可不嘛,你别说,这清乐县主啊,以前可是京都三傻,当初那街头摔跤之后醒来,不知怎么了,就跟中了邪一样,变了个人似得,你看看如今做事说话,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你们说……这不会是中邪了吧?
还是鬼上身了?”
“什么中邪?大喜的日子你可别瞎说,我估计啊,就是那一跤之后摔明白了,不能再这么痴傻丢人下去了,这才痛定思痛,改头换面了。”
“哎呀,我就随口一说,这不是最近画本子看多了吗,不说了不说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几位夫人的一番话传到了向挽宁的耳中,她神色微动,看了一眼向挽清,若有所思。
紧接着,向挽宁就起身叫了一个皇府侍女,问了去茅厕的路,匆匆离开。
向挽清不动声色的看着,约摸两柱香之后,向挽宁才匆匆回来,只不过脸色难看,神色有些慌乱。
向挽清无声笑开,独饮下一杯酒,酒入口成线,滑过咽喉,火辣辣的疼。
重生之后,她从不饮酒,更喜欢喝茶,可今日不知怎么了,烈酒一杯杯入喉入腹,她双颊渐渐变得酡红,一身白衣更衬得的她人比花娇,可眼神却愈发清明,黑眸沉沉尽是看不清的漩涡,嘴角弧度像是在笑,可何安宁却莫名觉得哀伤。
这样的向挽清颜色太盛,不远处的男宾席上有人频频望向她,又欲盖弥彰的移开眼。
甚至叶青临都莫名有几分吃味,原本在他的计划里,
这样的向挽清,应该是他的囊中之物,可不知何处出了错,竟成了这般光景。
司琴立在她身后,有些担心:“小姐,你左臂上的伤还没好,不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