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挽清猛地睁开眼,来人还是白日里那身墨色锦袍,手中玉扇轻点掌心,笑的懒散:“又见面了,向二小姐。”
向挽清:“晋谦王深夜闯入女子闺房,恐怕有失皇家体统。”
叶纪棠:“本王竟不知向二小姐居然还知道体统二字。”
他语气惊讶,分明是在指她白日的所作所为。
向挽清:“野兽尚且偷生,我也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
叶纪棠凤眸微眯:“可据本王所知,那袁家小姐今日应该是第一次与你相见。”
向挽清起身站至他面前,月光从窗沿透进来,投成斑驳的明灭印在她脸上:“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
向挽清如今身量不过到他肩头,叶纪棠右手微动,折扇勾起她的下巴。
向挽清仰着脸直直的望向他,一双杏眸如同蕴含海浪无尽,可最终海浪平息,孤月高悬,便只剩一片孤寂。
叶纪棠忽的笑开,于是漫天星辰散落人间,尽数落于他眸间:“向挽清,你欠本王一个人情。”
向挽清摇头:“若不是你突然出现打断我的计划,我
有足够的时间离开那间客房。”也不至于被迫看了一堂活春宫。
想起这事,即便是向挽清也有些尴尬,前世叶青临对她一直避之不及,他们自然没有过鱼水之欢,可笑她那个时候还听信了向挽宁的鬼话,认为他是珍爱自己想留到新婚之夜……
谁知满心欢喜的大婚之日,却是她被家人和心爱之人双双背叛的丧命之时,向挽清如今回想起来,仍心绪难平。
感受到向挽清是因为提到了叶青临而带来的情绪波动,又想到命人查到的京都那些传闻,叶纪棠难得的拧了眉:“是本王叫来了太子。”
若是太子不在,此事说不定就被遮掩了下来,向挽清一场好戏最终也不过暗暗收场。
向挽清:“我自有打算……”
叶纪棠扇子一动,挡在她嘴上,止住了接下来的话:“总之你欠本王一个人情,记得还。”
向挽清开不了口,就瞪他。
叶纪棠满意的点头:“这才对,十六的年纪,别总老成的跟六十一样。”
说着他抽回手:“夜里风凉,早些休息,莫要思念
本王。”
向挽清很想说若不是你突然出现,我只怕早就歇下了。
只是晋谦王显然没有这样的觉悟,笑盈盈的重新替向挽清关上了房门。
月光重新被房门遮住的那一瞬间,向挽清脸上所带有的那些少女气性瞬间从脸上落下,拧着眉望向叶纪棠离开的方向。
前世她与这个晋谦王接触并不多,只知道他生母兰妃早逝,他自己又不受陛下宠爱,除了一张皮囊艳绝南朝,平日游手好闲不涉朝政,并无其余出奇之处。
最主要的是当年兰妃怀他的时候,受奸人所害,虽然勉强保住了孩子,却也导致叶纪棠从出生就带着毒素,平时与常人无异,可毒发之时却如同万蚁噬骨,痛苦万分。
可如今看来,叶纪棠能在护卫如云的向府来去自如,武功之高仍在她意料之外,哪里像是个纨绔皇子。
前世所有人都被他的表现迷惑,也因他体内的毒素而轻敌,认为他不过是个无心朝政只懂享乐之人,却不知他才是藏的最深的那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若是……向挽清
纤长玉指在桌上轻叩,能与他合作,也未尝不可。
毕竟这一世,她除了复仇,更要护好家人,再不能重演前世之殇。
第二日,天色尚未入暮,就有一则消息于京都大街小巷之中不胫而走。
说是在淑和公主的赏菊宴上,三皇子与光禄寺卿家的嫡小姐偷偷在客房幽会,却被人撞了个正着。
“真的假的。”
“据说被发现的时候,二人都赤条条的躺在床上,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哪里能作假。”
“啧啧啧,真是不知羞耻。”
“听说当时高公公和太子也在,太子今日早朝就联合数十个朝臣狠狠参了三皇子一本,陛下勃然大怒。”
“要我说,最惨的还是那袁方远,临老了,女儿却做出这种事情,当真是毁了一世名声。”
“我看这次三皇子啊,只能是将那袁芯收入府中了。”
“聘为妻奔则妾,那袁芯本闹出这般笑话,只怕连个侧皇妃都落不着。”
天子脚下,京都臣民,本就嗅觉灵敏,加之如今四海无战,文官以治天下,对民风言论的自由程度更
是极高,因此大街小巷坐而谈论皇室绯闻的情况也并不罕见。
向挽清听了个大概,心情不错的放下一锭碎银,从酒楼离开。
她今日一袭鸦青书生长袍,乌发高高拢进发冠,折扇轻摇,倒真有几分翩翩公子哥的俊俏模样。
她这边神态自若,跟在她身后做小厮打扮的司琴,却显然慌张的很:“小……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向挽清折扇合拢轻轻敲在她脑门上,轻声道:“安静,不然下次别想和我出来。”
司琴连忙双手捂住嘴,疯狂摇头以示自己的决心。
向挽清前几日每每夜里出府,都留她一人在独守,几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