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见到爸爸...”
望谛归脑海中又浮现出刚刚安钰章在电话里哽咽着说的话:“你爸爸他...出车祸了!正在抢救。医生说希望渺茫...你...你快过来吧...”
想到父亲爽朗的笑容,望谛归眼睛仿佛被雾蒙住了。“不能哭!”望谛归强迫自己不让眼泪流出来,“看不见路太危险了。我不能再出事了,不能让妈妈一个人承担!”
望谛归不断与车辆、与人群擦肩,“不要命了吗!骑这么快!”那些被高速窜出的望谛归吓了一跳的人谩骂着,而望谛归已听不见这些,只管一股脑的往前冲着...
终于到达医院门口,望谛归猛地跳下车,直接把车往旁边一甩,冲进了医院大厅。
望谛归抓住第一个看见的护士:“请问望国安在哪里抢救??”
护士被他晃的微微皱眉,指着一个方向说:“这条走廊直走右拐就到了。”
望谛归直接扭头狂奔,一个精疲力尽的气声的“谢谢”飘散在空气中。
远远的,望谛归看见一个深蓝色的身影蜷缩在抢救室门口。
“妈!!”望谛归大喊一声,那道身影抬起了头。那是安钰章。此时的她已经无比憔悴,泪痕花了脸上的妆容,发丝不知因汗和泪贴在脸上,发髻已经完全松散。
安钰章看见跑来的望谛归,呆滞了两秒,终于不再忍耐,掩面放声痛哭。
这哭声,望谛归知道,已经压抑了许久。他强忍内心的不安,默默念道:“不会的,不会的...”
他来到安钰章面前轻轻蹲下,柔声安抚:“妈,别哭了,我在这呢!爸怎么样了?”
安钰章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停止哭泣,只是把手中的一张纸递给了他。只见最上方赫然写着五个大字:死亡通知书!
望谛归恍若雷击。一瞬间,他感到身边的一切都仿佛正在远去,妈妈的哭声、路过人投来的怜悯的眼神,一切似乎与自己已经隔绝。望谛归的大脑好似停滞了,又好似在飞快旋转。
“这是梦吗?我在做梦吧。”不相信,望谛归不相信。他感到大脑一片混沌,时间的流逝仿佛停止了,直到小推车淅淅索索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车上躺着一个人,盖着白布。
望谛归的心震颤着。
医生走了出来,看见了望谛归:“你就是望国安先生的儿子吧?很遗憾,我们已经尽了全力了。患者送来时的伤势太重,车从山路上落下...”
“从山上??”望谛归瞳孔地震。
“是的,”医生叹了一口气,“据说是汽车前轮爆胎,导致车辆失控突破了护栏,坠落了了几十米。司机当场死亡,奇迹般的是你父亲从车中被救出时还有生命迹象,但是很遗憾...”
“不,医生,一定还有办法的,我爸爸还没死!请你再救救他!”望谛归拉住了正要推往太平间的推车,用恳求的眼光看着医生。
他依旧不能相信眼前的景象。
“这位家属,请不要妨碍我们的正常工作...”推车的护士无奈地说道。
“可是...”望谛归愣了几秒,脑子仿佛停滞了,也不知该说什么,要说什么,只是手紧紧握着推车的护栏。
他知道,只要推车进入太平间的大门,就代表自己和父亲真正地永别了。
“谛归,松手吧。”一只纤细的手,搭上了注脚的手腕。望谛归偏过头,看向安钰章的脸。他只觉得妈妈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平日里那如秋水般的眼睛。藏满了说不出的情绪。
望谛归的手。无力的缓缓垂下。任由护士把望国安的尸体推向太平间。
看着那蒙着白布的车子一点一点消失在走廊尽头。望谛归只是呆呆的望着。他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思考。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他也不清楚那种巨大的悲伤,还能不能算作悲伤。他很想哭。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世界仿佛在这一刻碎裂开来,酸楚不断冲击着鼻腔。
窗外完全被夜色笼罩,黑色湮没了整个天空,风吹不出一丝波澜。
已经站了很久很久,精神的麻木已经让他感受不到身体的极度酸痛。
“谛归...”安钰章疲惫的声音轻唤他。他一回头,对上了安钰章布满了血丝的眼睛。
“...”未能出声,他突然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抽离,双腿一软,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