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烨眯了眯眸子,语气深不可测道:“父亲,母亲,司徒博这样的做法,恐怕并非长久之计。”
“如果他只顾着自己房内之人,不顾及其他人的利益,那我们在家中还有何容身之地?现在虽然家道中落,不复往日辉煌,但我们也不能任由他破坏家规,肆意为所欲为。”
三房的夫妇俩默默无言,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似乎已经默认了他们的指责。
老爷子与老夫人听着,未发一词,但眉宇间却弥漫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阴郁气息。
司徒烨含笑不语,眼神轻轻一瞥,暗示着仍在嘟囔的余氏不必再费口舌。
待司徒博归来,自然会有人开口指摘。
一个时辰之后,司徒博终于踏入家门,随他一同归来的还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中医。
老中医轻抬手臂,细致地为顾玥萱把脉,而后将手缓缓收回,不禁微微蹙眉:“观其年岁尚轻,然而体内的亏损却不容小觑,这体质之弱,实在令人堪忧。”
顾玥萱在娘家时就未曾得到宠爱,嫁与司徒博后又紧接着踏上了流放的艰辛旅程,日复一日,只能以冷水伴干馍充饥,这样的折磨不断累积,她的身体自然难以承受。
司徒博紧抿着唇角,声音低沉地问:“那么,可有治愈之方?”
“办法自然是有的,不过……”
老中医犹豫了片刻,目光在四周简陋的摆设上轻轻扫过,苦涩地笑道:“要想恢复健康,单是在药材上的开销就颇为可观,而你们……”
“这样的开销,你们承担得起吗?”
眼前这位公子,气宇轩昂,举态非凡,然而,家境贫寒的现状却明明白白地摆在面前。
这样一个家庭,能否负担得起药材的费用?
司徒博紧紧握着藏在袖口中的银两,语气坚定地道:“大夫,您只管开具药方,其余的事情由我来设法解决。”
听到他的承诺,大夫的心中安定了一些。
他忙碌地施针、开具药方,最后拿着司徒博递过来的诊金,叮嘱道:“这第一服药方是为了退热,待热度退去后便无需再服用。第二服药方是为了长期调养,每隔两个月来找我诊断一次,先连续服用半年观察效果。”
司徒博微笑着点头,表示感谢。
“我送您出去吧。”
老中医满意地背着药箱离去,司徒博转身回到屋内,面对的却是老夫人冰冷的面孔。
“我听说你花了三两银子,为你媳妇请大夫看病抓药?”
这三两银子,在往日里或许微不足道,甚至掉在地上也无人屑于弯腰去拾,然而,在如今这个艰难时刻,即便是半枚铜板也能引发人们的激烈争夺。
席兰芳紧张地拉了拉司徒博的衣角,而司徒博却毫不在意,坦然地承认:“不错。”
在这座宅院内,一举一动都难以逃脱他人的视线。
当大夫在此期间,余氏一直在门前张望,想隐藏此事根本不可能。
老夫人脸色骤变,怒火中烧:“你是否清楚眼下的困境?你竟敢将银两挥霍于她身上?!”
“就是,家中的困顿已至于揭不开锅,未来如何还未可知,你却如此挥金如土。”
余氏语气酸涩,讥讽之意溢于言表,眼神则不住地在司徒博身上上下游移。
“一次就敢掏出三两,你身上定然还藏有更多银两吧?我早知道你们长房心思深远,只怕剩余的银两也只想据为己有,哪里会考虑他人呢?”
席兰芳焦急难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二弟妹,你为何说出这等话语?”
“那银两的来历……”
“不管银两源自何处,都应该交由老夫人统筹安排!”
余氏针锋相对,不甘示弱地反驳:“否则若每个人都如同长房般私自藏匿,这日子还怎能维持下去?”
“我倒是认为二嫂所言极是。”
平日里沉默寡言的黎氏,此刻脸色凝重,语气严肃地道:“家中财务应当由老夫人一手掌控,银两的收支也应由老夫人来决断。”
两位长辈面色铁青,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保持着沉默,仿佛所有的言辞都已从他们的唇边悄然溜走,而剩下的人们已将该说的说尽。
司徒博则在这一片沉寂中,带着讽刺的意味,轻轻牵了牵自己的嘴角。
眼下的境况已是如此凄凉,哪里还有什么家族中馈可以管理?
他语气淡然,如同秋风扫过枯叶:“我离开府上之际,随身仅携带一枚玉佩。今日,我便将那玉佩变卖,换得五十两纹银。”
老爷子闻言,眉头紧蹙:“你所说的,可是你父亲为你求得的那枚护身玉佩?”
“正是。”
老爷子的声音中终于流露出一丝不带偏见的防备:“当日大师曾言你命中多舛,那玉佩是你父亲耗尽心血为你求得的,你怎能……”
“那些命运顺畅之人,怎会为屠苏家招来如此灾难呢?”
屠苏烨言辞犀利,句句见血:“在这种风雨飘摇的时刻,将玉佩换作银两,反而更加实惠。”
“那么,剩余的银两呢?郎中已经聘请,余下的银两也该拿出来了吧?”
在众人注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