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送错了好意。”
“我明白…我明白…”
重枝正彦半躺在病床上虚弱的点头,随即却开口道:“原野先生,首先我和犬女很感激您和您太太的一片好意,但这份资助我们恐怕不能接受。”
“为什么?”原野司挑了挑眉。
“我的病我很清楚,大概也撑不了多久了,就算有合适的骨髓移植,身体恐怕也不见得会好起来,比起把这份钱用在我这个废人身上,还是请您帮助那些更值得被帮助的孩子更好。”
“爸爸!”
其他人还没出声之际,重枝汐闻言就忍不住抬起头红着眼睛叫了一声。
“小汐!”重枝汐正彦直接低声喝了句女儿,扭过头重新看向原野司露出歉意微笑:“抱歉,犬女不太懂事。”
“我是真心的,并没有客气。”
“就算真的能移植骨髓,我以后也干不了什么重活,算是半个废人了。”
原野司微微沉吟了一下,看着眼前不太愿意接受好意的男人,顿时明白了为什么重枝汐的恶念会那么容易实现,大概就是源于这位父亲言传身教上行下效的原因,有其父必有其女。
其实没有人不想活着。
连蝼蚁都想偷生。
但无论是出于打算利用重枝汐刷恶念奖励的私心,还是出于对于可怜之人怜悯的公心,他都不可能不帮忙。
更何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在说到死的时候原野司从面前这位病入膏肓的男人眼里看到了一丝解脱的意味。
就好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
但他能有什么重担?
大概是不再继续拖累女儿了吧。
“重枝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您有没有想过我们也在帮助孩子呢?”
“那您和太太就更应该…”
原野司摆了摆手,打断了重枝正彦的声音,将目光放向了伫立在病床边低着头的重枝汐,笑容温和的说道:
“另外,先撇开其他事不谈,您是否也要考虑一下令爱的感受,如果论帮助孩子的话,一个眼睁睁看着父亲离开人世的她,就算是再坚强,恐怕在短时间之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您…我…”重枝正彦张了张嘴。
他下意识扭头看向了女儿。
视线内倒映出重枝汐此刻已经满是泪痕的小脸,又想到女儿的单纯。
虽然自己现在是个废人,但好歹也有着几十年的阅历,在女儿遇见什么困难的时候不说能够提供帮助,起码也能充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安慰她。
可如果连自己也走了…
重枝正彦沉默下来,似乎才发现这同样也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可怕事实。
就在这时。
原野司的声音再次响起。
“而且捐赠人选已经确定,捐赠资金也早就打进了公用账户,就算是我现在想要撤回的话也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我…唉…”
重枝正彦本来还想拒绝,可在瞧见原野司虽然温和但却不容拒绝的眼神,再加上感受到女儿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自己的脸,沉默半响后还是叹息了一声:“您这样做,我和犬女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您和您太太了。”
“做好事如果有目的,那还能叫做好事吗?同理,不索取回报的帮助才能够被称为高尚,我和贱内一直在为此努力着,并且以此为荣继续坚持。”
“您和您太太的品格太高尚了。”
“或许吧,不说这些了,我和贱内等会还有事情,就不多打扰了,如果有资金方面的需求,还请不要客气。”
原野司又补充道:“当然,我们会定期主动联系令爱,询问您的病况。”
“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了…”
“您的身体能好起来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感激,毕竟这不仅是您和令爱想得到的,也是我们夫妻想要看到的。”
病房里的交谈声逐渐消失。
良久后他们走出了医院。
捐助的事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而且重枝正彦对于他和凉宫纱香是公益救助协会的捐赠人深信不疑。
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重枝正彦一个重病患者,又没有什么可被人图谋的东西,除了极其幸运的被公益救助组织选中之外,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会被人捐助。
至于重枝汐…
这孩子似乎今天精神上受的刺激比较大,所以原野司就让她留在医院照顾她父亲了,其他的事之后再说。
七八分钟之后。
日本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院区。
“现在相信了吗?”
“嗯…确实…”
本来下意识想应声承认的凉宫纱香忽然顿住,看着此刻脸上显露着从容的原野司,不太想遂他的意,于是便冷哼一声嘴硬道:“万一是演戏呢?”
“那随你。”
原野司耸了耸肩道。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凉宫纱香感觉自己还没老血压都比老年人还高了,这阵子气到胸疼的次数堪比过去二十多年的总和,咬牙道:“我们都还没交往呢你就对我这么不耐烦了,要是交往了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