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其实那辆也是基本上对着冷库门的。然后响起叮噹声,这回波历明白了,应该是把电瓶车跟海浪所在的铁箱车挂上。接下来,电瓶车拉着海浪的铁箱车开走了。
接下来时间变得更悠长了。这是说,间隔时间更长了。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先后有好几个人进来拿什么东西。
波历想,如果今天我这辆车不走了,那就更麻烦了。
终于在冷库门又一次打开之后,有人向他走来,也就是说,向他所在的这辆铁箱车走来。
这个人先是推着他的铁箱车往后去,然后走到后面推着,应该是推向冷库门的方向。他听得见这个人沉重的呼吸声。他明白,他这个铁箱在最里面,是三个铁箱里唯一一个完全不对着冷库门的。海浪那个还一大半对着冷库门。在这种情况下,调整他的铁箱的方向然后往外推是必须经过的一个程序。
这个推车的人停了下来。嘟囔着:怎么这么重?然后波历头顶上的铁盖被揭了开来。推车人发出了一个惊恐的叫声。如果不是波历用双手撑住,那铁盖就重新落了下来。
波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用手去撑住铁盖。也许是他受不了了,或者像他们之前说的憋坏了。反正,他的撑住铁盖造成了小眼对大眼的局面。也就是说,波历看着这人,这人看着波历,波历的眼睛小,这人的眼睛大。换句话说,这人的眼睛瞪得很大,用上海方言说,叫滴刮溜圆。
在这个眼对着眼的过程里,波厍看着他的大眼变小,有一种逐渐放松下来的感觉。这人说:你?他说得很轻。波历说:我。
波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回答他的问题。这时,远处有人在叫:出什么事了?这人的手放下了铁盖,波历的手慢慢地让铁盖重新落下来。波历听见这人在叫喊什么。听不清他叫的是什么。然后波历听到了他的铁箱前面的叮噹声。再然后他进入了行驶状态。也就是说,他的铁箱被他的电瓶车拉走了。
波历的简单思维轨迹是:难道他认识我?可是我对他毫无印象。
如果他认识我,对我来说是凶是吉呢?
他会把我拉到哪里去?
这已经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即使待会给我揭盖子的是绿衣军人,我也没有办法了。我处于失控状态,就像人在航天器里那种没有重量的浮游状态,浮到哪里就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