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乌黑吞没了他。
反复确认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存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里。
双手双脚都没有问题。
太久没有运动,腰肢已经非常酸痛了。
他现在应该是躺在地上的状态,双手触摸到了冰冷的岩石。
尝试了下起身,但重负压倒了他。
他感觉到一阵疲惫,身后偶尔冒出的蓝色星火成为了唯一的光源。
稍微发出的闷哼声竟空谷传音,被一层一层地传递到很远的地方。
是山洞吗?
他想起曾经和伙伴一起来过类似的地下城。已经过去多少时候了呢?
滴水的声音,钟乳石积累着。
他尝试活动自己的身体,除了手指竟都无法动作。
倒是挣扎着的呜咽呜咽的声音,随着岩壁的呼应,传到了无底的深处。
现在,无论多么粗心的冒险者,都会小心黑暗中蠕动着的危险之物了。
仿佛是回应似的。黑暗中,传出了令人不安的声音。
等了一会,那怪异的声音并没有变大或变密集。
或许只是钟乳石一下一下滴在冰冷石头上,再者是风声。
他知道短时间内自己无法从未知的麻痹中解放自己的身体。
同样,冒险者的不死身躯并不会在意死后世界——无非花费些金币再从教堂复活就是了。
只是痛和临死前的等待令人很难熬。
这本来是家常便饭才是,对于什么都不懂的冒险者。
死亡就好像老朋友一般,只是看不见,无法亲切握手、打招呼。
从「出生」始,自己被保护得很好。好像都没有死过。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来保护你的哦。所以一定要成为优秀的勇士。”
嘁。啰嗦的家伙。
他想习惯性地翻个身,但徒劳。
岩壁中悠悠漂浮出灰紫色的荧光,似乎是某种蘑菇状的东西散发出来的孢子。
未知之中轻柔地拂过什么东西,微风带着些腥臭刮进了自己的鼻腔。
身后坚硬的地板凹凸不平,他只是躺着,十分不舒服的感觉从脊椎底部升腾而上。
在这里死掉会传送到哪里呢。
那家伙一定在教堂等我了吧。
啧。有什么办法可以逃走啊。真啰嗦。
没有人声的地方。宁静化作了实物。
下一刻,他就无法这么悠闲了。
虚汗猛地冒出,他听到极近的地方忽的爆响出软体蠕动的声音。
水声,蠕动声。
是蛇吗?
他感觉耳鼓在不停敲响,血液加速流动,耳鸣声。
三股不同的声音,但都是如蛇般蠕动靠近。
其中还间夹着微弱的水滴滴落的声音。
身边有水源吗?是水蛇?
赶在平日,只需挥动短剑就可以处理。可现在又是一动都无法动的情况。
蠕动的声音越来越近,他已经看见蛇信子试探着,将气味收集,笔直又弯曲地爬向自己的目的地。
这些虚空的怪物。无手的爬虫,混沌与剧毒的畸形胎儿。
他感觉蛇信子试探地贴在了自己的肌肤上,如斥候一般散发出目标信号,接着露出森森獠牙,一对尖牙如同最大弧度的弯月,扎入血管之中精确却如手术刀。
他感觉湿腻的液体滑到了脸上,好像口水般黏腻但冰冷。
接着闷响之中,他听到很大的气泡声音。
看不见的池水发生了某种变化。
水啪嗒啪嗒地流动,重力的法则将它们牵引。
毫无疑问,水池中浮起了某种巨大的怪物。
那些因怪物上浮而淌下的流水即使经过了10个永恒的时间依然没有流尽。
蛇是眷属?还是只一部分。
现在不是疑惑这个的时候。
比起被某种卑劣又邪恶的生物折磨至死,还不如让毒液流经身体来得痛快。
忽的,一种奇怪的感觉席卷了全身。以自己为中心,世界变得通透了。
借此,他能看清自己所处的位置。
在奇怪的指引下,他轻松地站直了身子。
圆形的孔洞说不上宽敞,但足以伸直胳膊。岩壁的缝隙之中爬出臭虫、岩蟹等小生物,路旁长满了苔藓和真菌,紫色的藤蔓无规律地填充在墙壁之中。
一站起来才发现四周竟全是纠结缠绕的藤木,很多长条形的草从头顶挂了下来,越到深处越是茂盛,直到最深处形成了门帘之类的结构。
幽紫色的苔藓非常湿滑,他感觉一只长条状的触手伸到了他的肩上,其周身与末端粘满了果酱般的白色粘液。
顺着小臂粗细的触手看去,其粗细慢慢变大,另一端没入层层叠叠茂盛的草叶与根须之中,另有两条青蓝色的触须缩了回去,地面上留下拖动的水渍。
一股奇怪的力量推动他拨开墨绿得发紫的草叶,躲开恐怖怪状的瘤状树根。
在岩壁之中,他的手撑着墙壁勉强探索。
不知为何,他对肩上那一只触手习以为常。笔直伸长的触手好似绷紧的琴弦,但随着自己紧张拘束的躲开障碍,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