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烛火下,胡铃铛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拿着一卷书册,是不是在上面勾画着什么,成防认出来了,那是放在柜台上的账目,他下午闲的无聊还翻看过,刚开始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后面倒是好了一些,应该是齐剑景留下的,可以看出他确实不怎么会写毛笔字,自从他“死”后,账本就有胡铃铛接手了,那时他还感叹过这一手字写的,颇具风骨。
“回来了?深更半夜的,也不嫌冷。”
胡铃铛抬头,将手中的毛笔和账本随手放在一边,成防这才发现,他还带了砚台和笔架,相比自己的腰带,胡铃铛储存东西的手段明显高明多了,成防到现在也没有看出他是从哪里把东西拿出来的。
“嗯,还好,我穿得多。”
成防把绕在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搭在了衣架上。
“清理得还挺干净。”
胡铃铛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没有发现明显的血迹。
“为了散掉味道,我可是在外面站了很久的。”
成防也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他不是很喜欢喝茶,对于他来说,无色无味的热水就是最棒的饮品,要是有什么东西混进去,也能够一目了然。
“那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带着去雪原镇吧。”
“你有准备就好。”
“嗯。”
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这个给你。”
胡铃铛把摞在一起的几张纸推给他,成防拿起来一看,赫然是之前看到的采购清单,不过……
“这和之前的是不是有些不同?”
“嗯,我计算了一下现在的库存,又添了一些东西,这样比较保险。”
成防应了一声,便直接收起来了。
“不核对一下吗?”
胡铃铛支着下巴,看到他的动作浅浅一笑。
“不用了,掌柜的不会害我的。”
“这么相信我啊?”
“不是相信你,是相信我自己。”
成防坦然回答道,没有人是可以完全信任的,只有自己,这是他向来的行事准则。
“还是后天,哦,不,现在应该说是明天了。还是明天出发?”
“嗯,我今日再留一天,再看看还有什么缺的,我争取一起带回来,不过,我不确定清单上的这些东西是不是都能买到。”
“这个无所谓,总会有办法的,副本之中不存在死路。”
又安静下来了。
胡铃铛将他带来的东西理了理,站了起来,道:“你早些睡吧,我回去了。”
“嗯,好。”
胡铃铛离开了,成防将杯中的水喝完,洗漱过后便躺了下来。
他闭上眼睛,眼前去不是宁静的黑暗,而是嘈杂喧闹的鲜红,成防没忍住笑了出来,还真是亲切啊,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这片红色了,是因为今天久违地见血了吗?不过,看来今夜,能睡个好觉了。
“气死我了!什么人啊!竟然把孩子扔下就走了!原本只是听说,现在倒好,还真碰上住霸王店的了!”
第二天一大早,成防刚进大堂,就听到孟前的骂骂咧咧,显然,是发现“一家三口”中的“两口子”不见了。
“孟哥,别生气,说不定是有急事呢?他们的行李都没拿走呢!”
“想那么多干什么?直接把东西扣了,孩子扔出去。”
随后便是郭奕文的劝解以及谭松民的“冷酷无情”。
果然,此话一出,孟前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指着谭松民的鼻子骂道:“我说你这个人,能不能有点同情心,这孩子还发着烧呢!扔出去岂不是连命都保不住?”
“谁知道这孩子有没有问题?要不能让爹妈扔了就跑?你同情啊?你同情你养啊!”
谭松民叉着腰,将市井小人的斤斤计较、伶牙俐齿演绎地淋漓尽致。
“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说,你们这一大早上这是在干什么?多亏时间尚早,客人们都没下来,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
胡铃铛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听到动静皱着眉头呵斥道。
“掌柜的,昨天来了一家三口住店,可是今天早上我一瞧,这行李就这样大大咧咧地摆在大堂的桌子上,我本以为是主人临时有事,想着万一这东西丢了咱旅店就说不清了,就叫小郭在这看着,上去寻人,谁知道,他们住的三楼九号房两个人影都没有,不仅如此,咱旅店的被褥也都不见了,旁边的房间原本是锁着的,而我上去的时候门户大开,我担心遭了贼,就进去看了一眼,谁知道他家的孩子就睡在里面,我找了一圈,也没找见那两个客人。”
胡铃铛沉吟片刻,问道:“王一曼和曹宁呢?昨晚谁守的夜?有没有人进出?”
王一曼答道:“是曹宁,我们一人一天的,昨天是他,这个时候可能刚睡下。”
熬夜和挨饿,这两件事情对于玩家来说那都是家常便饭了。
听到回答的胡铃铛吩咐道:“叫他过来。”
“行!我这就去!”
说话的是祝田延,是干杂役的,他人长得高大,皮肤也是非常健康的小麦色,是个憨厚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