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连实现一个最渺小的心愿都需要委曲求全,谁能给他们予以慰藉?”
目送着白芷瘦削的背影离去,星期日如鲠在喉,内心复杂的情绪已经不单是用五味杂陈可以说清……
“不知道灵砂小姐有没有解决办法……”
在星期日看来,作为丹鼎司的司鼎,令其管辖范围内发生这种事情,灵砂难辞其咎。
待衣服清洗干净后,星期日抱着衣服,心事重重地回到病房,刚推开房门,便听到卫生间传来水花溅落地面的声响。
透过已然蒙上一层水雾的毛玻璃,星期日看见卫生间里面若隐若现的灯光,微微倾身,对着门内问道:“请问,是谁在里面?”
片刻之后,见卫生间迟迟没有回应,星期日便提高音量又重复了一遍。
“是我,是我。”素裳那清脆的声音紧接着传了出来,“我在里面洗澡。”
“素裳,你怎么突然想起在医院洗澡呢?”
卫生间里的水花声逐渐变小,素裳的声音也愈发清晰:“刚才丢垃圾的路上,我看着手里的那个玩偶,心里就来气,于是就不停地捏捏捏……”
说到这里,素裳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然后……它就炸了……糊了我一身黏糊糊的东西,所以我就想着回医院清洗干净。”
虽然回家洗澡的条件更好,但素裳着实做不到顶着一身黏糊糊的东西回家,光是这么想想,都够她难受了……
哪怕隔着一扇门,星期日也能从素裳那略带尴尬的语气中察觉到她此刻的窘迫。
“那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除了身上弄了一身黏糊糊的东西,其他一点儿事都没有。”
“没事就好。”星期日微微点头,脸上的神情舒缓了些。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试问道:“素裳,你有带换洗的衣服吗?”
衣服既然沾了脏东西,那肯定也是不能穿了,可一般人又哪儿会随身带两套衣服呢?
卫生间里瞬间陷入一片沉寂,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素裳那如同蚊蝇般细小的声音才终于传来:“没……”
“那我去给你找身衣服,你先继续洗吧。”星期日先把衣服晾在窗边,然后转身走出了病房。
在偌大的丹鼎司里,星期日认识的人寥寥无几,只能前往护士站那边找护士帮忙。
可来到护士站没见到护士,倒是看到了黄芪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那儿。
只见他依旧保持着那副标志性的“老姿势”,整个人仿佛深深地陷进了靠椅之中,显得无比慵懒,双腿高高翘起,以二郎腿的姿态稳稳地搭在桌面上,一副漫不经心、无所事事的模样。
“黄医师,你好。”星期日打着招呼,脸上带着象征性的笑容。
黄芪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瞧见星期日走过来,便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嗯”,仿佛连多说一个字都觉得费劲似的。
“请问,那些护士都去了哪里?”
“那些护士吃饭去了,我在这里帮忙守着。”黄芪随口说道,接着又补了一句,“说吧,有什么事?”
“我想来借一套病号服。”
“就这?”
黄芪挑了挑眉毛,似乎有些无语,可也没有再多问一句,而是直接站起身来,走到护士站后面的房间里。
不一会儿,他便拿着一套病号服走了出来,随手将衣服丢到桌子上:“拿去吧。”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拿病号服吗?”星期日不禁有些诧异。
黄芪重新坐回到靠椅上,椅子随着他的动作轻轻转了个圈儿。他不以为然地说道:“一件病号服罢了,又不值几个钱,拿了就拿了呗。”
当然,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反正是公家的,又不是我的……
星期日向他道了谢,便拿着病号服转身离开了。
他心里对黄芪的作为感到有些奇怪,不过转念一想,或许这就是黄芪的个性也说不定,所以也没有过多地放在心上。
很快,星期日回到病房。在进门之前,他还不忘礼貌地敲了敲门:“素裳,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可以,我已经洗完澡了,还在卫生间里面。”由于这次卫生间里已经没有了水花声,素裳听得清清楚楚。
星期日缓缓推开门,走进房间,他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卫生间门口的半人高的柜子上。
他走过去,将手中的病号服整齐地放在柜子上,然后说:“素裳,我把衣服放在卫生间门口对面的柜子上,等我出去了,你出来取。”
“真的吗?谢谢你,星期日。”听到有干净衣服,素裳喜出望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刚才可是一直都在为那身脏衣服没法穿而纠结不已,现在有了干净衣服,这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星期日关上门,站在走廊上等待素裳更换衣服。
片刻之后,随着病房的门轴缓缓转动,房门被悄然打开一角,素裳那娇俏可人的身影随即映入眼帘,出现在门后。
只见她身着蓝白条纹相间的病号服,那病号服穿在她身上略显宽大,松松垮垮的,以至于颈下的精致锁骨都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