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沈海雄咽了饺子:
“这饺子不错,你明天去二台的时候,再带点。”
钟杉杉的厚嘴唇微微上翘,露出两排不怎么整齐的牙齿:
“没问题。”
他明白,沈海雄的意思是明天安排他上央台的二号台为农夫山拳的负面舆论洗白。
至于饺子,那肯定是不能带的。
因为沈海雄在外是两袖清风的人设。
海胆馅的饺子可使不得,那可是官僚资本主义的糟粕。
就连这房子,明面上也是在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老农民身上。
钟杉杉见沈海雄答应的如此爽快,似乎有些得意忘形。
这老东西,和他近二十年的交情。
来之前,他是有些忐忑的。
还好沈海雄没有在关键时刻落井下石。
钟杉杉不由的在心里思忖:
这么多年的礼,算是没白送。
有了沈海雄的权势,媒体的言论都将任他摆布。
他坚信,网友们对他的网暴,一定会在权威媒体发布澄清视频后,迎来史诗级大反转。
钟杉杉在心里盘了盘。
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再求沈海雄办一件事。
“还有一件小事。”
“嗯?”
沈海雄不解地看着钟杉杉。
钟总这是送一份礼,想办两件事?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么简单的道理,钟总会不知道?
沈海雄以为钟杉杉在开玩笑,于是调侃道:
“你不会是让我杀人吧?”
“哈哈哈”
两人相视而笑。
钟杉杉听出来沈海雄的潜在意思。
杀人应该去找杀手。
找他一个媒体人做什么?
不过笑声过后,钟杉杉还是顺着沈海雄的话说了下去:
“和杀人差不多,不过不用杀,让他生不如死就行。”
钟杉杉面带严肃。
沈海雄颇为震惊。
他没想到钟杉杉还真是想花一份礼的钱,求他办两件事。
看来,农夫山拳最近的日子的确是不太好过啊。
多一份礼都送不起了。
沈海雄眉头微蹙:
“你想让谁生不如死?”
“范逸。”
钟杉杉回答的极为干脆利落。
沈海雄十分不解:
“啊?你杀他干什么?你们公司现在的舆论都是那个哇哈哈的宗富丽搞的,是她在最后的会议上揭你老底,和范逸有什么关系?”
钟杉杉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揭他老底
这词他十分不喜欢。
因为这词听上去像是他过去做错了似的。
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一丁点错。
他不过是为了赚钱罢了。
只要钱赚到手,昧点良心又怎么了?
可说“揭老底”的是在媒体界有权有势的一把手。
他再怎么不喜欢,也只能笑脸相迎:
“您是不知道,那姓范的多猖狂”
沈海雄摆摆手,示意打住:
“这忙真帮不了。”
沈海雄是央台台长。
他非常清楚决赛那晚,和悦购为什么会赢。
只是签了保密协议,有些话他暂且不能对外说。
既然最高领dao人站在范逸那边,那他自然不能站在其对立面。
毕竟这乌纱帽得保住了。
有了它,就什么都有了。
“钟总,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不然明天上班要迟到了。”
钟杉杉有些不服气。
但如果自己再强行说下去,怕是一件事都办不成。
于是,钟杉杉起身笑着说:
“今晚打扰了,改天我再带幅画来给您鉴赏鉴赏。”
沈海雄挠挠头。
有人送古董画,他很高兴。
但乌纱帽若是因此丢了,他不喜欢。
沈海雄语气冰冷道:
“再说吧。”
说罢,就关上了门。
徒留门外的钟杉杉愣在原地。
早知道,就多备一份礼了…
……
夜色已如墨般彻底蔓延开来。
地处郊区的要福玻璃厂灯火通明。
从远处看去,犹如黑夜中的一座璀璨的孤岛。
车间里,原本在热火朝天运转的机器,此刻正逐渐降低它的节奏。
这意味着工人的工作交接班时间即将到来。
大批来换班的工人在车间外等候:
“咱厂现在真不一样了,你看这防护服的质量,再硬的玻璃纤维也进不来。”
“咱们都得感谢范老板,要不是范老板,工资过万我做梦都不敢想的!”
“之前工资低的时候,我经常因为迟到被扣钱,现在工资涨了不扣钱了,我反而不迟到,也是奇了怪了。”
“这有什奇怪的,之前咱们都是牲口,是牛马,现在终于活的像个人了,就对工作有归属感了呗。”
一辆皮卡向车间的方向驶来,车灯的光束极其耀眼,瞬间划破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