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你的孩儿现在虚不受补,切记这些天饮食仍需以清淡为主。”
女子满脸泪水,想不到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人,她想说已经承受恩人这么大恩情,不敢再接受银钱,想说恩人大恩大德,当牛做马无以为报,可是她喉头哽咽终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拉着孩子连连叩头。
但那男子轻轻托住两人,在面纱下微微地摇摇头,他将东西放在女子手中便起身离开了。
女子看着手心的纸皮包,竟然还温热着,打开后一阵香味扑鼻而来,却是菜包,她的泪滴不断滴落在油纸包上,停歇不了,很快连油纸也浸透了。
周记包子铺前,老板看着眼前带着幕篱的白衣男子有些讶异,这名男子似乎颇喜欢吃包子,两个时辰前才来买过十个包子,现在又来了。
不过有生意做自然是好事,老板热情地招呼,“热腾腾刚出锅的包子,客官再来几个?”
男子的声音一如之前的清冷但温和,“嗯,三个包子,另要五个打包。”说罢进了包子铺。
“好嘞!”
包子铺老板端上包子,偷眼打量这位白衣男子。
其实不怪他对才见过一面的人记得这么牢,只因这男子虽看不见容貌,但身姿俊逸,长身玉立,气质风度也是清冷绝尘,用那文人的话怎么说来着,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这男子瞧着似乎是修士,上民之地修士虽多,但遇到特别出众养眼的他也忍不住会多瞧几眼。只是这般气质,不知为何让他脑海中不自觉地冒出个人,他猛地打了个冷颤,不可能的!
在座的显然也有其他人同包子铺老板一般想法。
这白衣男子刚坐定不久,便有一蓝衣男子端着杯茶水路过,经过白衣男子身边时,手一抖,一杯茶便尽数泼在了白衣男子的幕篱上。
白衣男子闻着空气中那一缕似有若无极淡的香味,眼神幽深沉静。
那蓝衣男子立刻连声道歉,白衣男子摇摇头说,“无妨。”
蓝衣男子却不肯离去,一定要给白衣男子擦幕篱,一双眸子却是直勾勾地盯住对方幕篱下隐隐约约的面庞。
白衣男子看了蓝衣男子一眼,淡然地卸了幕篱,脸上却是带了个白布面具,见对方依然盯着他,白衣男子取下面具,一张黑漆漆犹如地狱无常般的脸缓缓露出,在座之人皆吓了一跳,远处偷偷观察的包子铺老板更是没有心理准备,险些叫出声。
白衣男子似是察觉到了包子铺老板的异常,看过来,对他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眼神,包子铺老板心脏砰砰直跳,嘴角抽了抽,连忙进了后厨。
一边的蓝衣男子虽则讶异,却比大家淡定得多,勾起嘴角,扯了个僵硬又尴尬的微笑,说声抱歉便快速撤了。
白衣男子正是少饮,他心中清楚,蓝衣男子是修士,茶杯里装的正是“绛露”,这些年用此药水来验人的情况已然很少见,没想到今日竟然在这个小镇遇上了,反正此药水对他无用,他也不惧。
至于周围百姓和包子铺老板的态度,他也并不在意,甚至是眼神温和地目送着老板离开了。
其实他是认得这家老板的,从小,他还未辟谷前,师尊经常带他来这家包子铺,他吃两个,师尊吃五个。
不过这样的时日并不长,因为很快他就辟谷了,并且,时不时地,师尊不知从哪惹的仇家便会寻上门,然后师尊便名曰四处云游实则躲避去了。
吃完包子,少饮又来到拐角一家不大的酒肆门前,这酒肆看着颇有年岁了,门口一面幡布上写着大大的“忘月”二字,这是酒肆的名字,亦是这酒肆里最出名的酒的名字,少饮伫足望了片刻,进酒肆买了两坛子忘月酒,虽然少饮滴酒不沾,但是他的师尊却是无酒不欢,而且尤其偏爱这忘月酒。
师尊他老人家常说,自己云游多年,比忘月香醇浓厚的酒多如牛毛,但他独独忘不了这忘月酒,忘月酒好,名更好,忘月忘月,世人常望月,有几人忘月。
拎着酒坛拿着包子,少饮向江边一座高耸的山峰上赶去。
此处乃流渊国北部的祥芝镇,上民之地有流渊,岚和,凤启,召辰四国,四国疆域皆不大,广袤程度远不及下民之地。
其中最靠近下民之地的便是流渊,因着靠近下民之地,所以来自下民之地之人也最多,之后演变成各国活不下去的乞丐都会流落至此,乃四国之中最“穷”的一个——话虽如此,但其实哪国都有巨富商贾、修士和乞丐流民,贫富或许只有一街之隔,极贫极富的对比在四国里比比皆是。
除此之外,流渊国最出名的便是位于它最北的佛门无尘寺了。
少饮刚进上民之地,便改换了一身装束,先前被造化镜百鸣和墨宗申常盯上,又惹了云中阁,未免再碰见徒增事端,他便改了装束,虽说对于修为高深的修士来说,装束起不了多少作用,但也好过什么也不做。
其实还有另一层原因,上民之地绝大部分人从未见过魔兽,便是在下民之地屡见不鲜的身受魔兽之苦,断臂残躯之人,在此处也很罕见,他的黑脸太过惹眼。
可未曾想,换了装束后,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引人注目。
至于楚行池送的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