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夫捏捏胡子,道,“还好五脏无事,外伤太重加上体虚,我去给你开些药,肩膀上连敷五日,还有,多吃点。”
曹大夫放下他的手,楚行池却用完好的另只手拽住他的衣袖,倔强道,“恩人?”
曹大夫无语半晌,他真是没见过这么倔强的人,自己都这副德性了,还记挂着所谓的恩人。
他无奈道,“放心,你采的草药我已经拿去给你那恩人用了,”可就算有你那些草药能治外伤,他也依然难以被救活。
见楚行池面容缓和下来,曹大夫自觉将后半句吞进肚里。
楚行池却是不放手,虚弱道,“把我的药分一半给秦启路吧。”
曹大夫翻个白眼,“他的份我也留下了,你的份也有,一个都不会少,你可给我闭嘴吧!”说完小声嘀咕,“就那么点药,分这个分那个的,真是见鬼了。”
“什么?”楚行池没听清。
“没什么!你赶紧给我躺着!”说完曹大夫一甩手走了。
曹大夫一走,一屋子糙老爷们儿立刻管不住嘴了,叽叽喳喳跟捅了麻雀窝一般,这个问楚行池怎么会画符,那个问楚行池是不是修士,直吵得楚行池头痛欲裂。
却听门口“咳咳”两声,却是荆泽来了,他冷喝一声,“深更半夜,不去休息就统统给我滚去城头守夜!”
一群卫兵立刻做鸟兽散,只见荆泽提着个黑乎乎的东西进来放在桌上。
他转身看向楚行池,“你是上民之地六大仙门的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楚行池觉得荆泽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带着,厌恶?
楚行池摇摇头,轻声道,“我出生在下民之地,从没去过上民之地。”
听了这话荆泽的脸色才由阴转晴,给楚行池一种错觉,刚刚他要是答了“是”,荆泽似乎就要把这样重伤的他扔出卫兵营了。
荆泽指着桌上那黑乎乎的东西,“这是你分得的粮药。”
楚行池看过去,却是那个巨蟒的半个蛇胆,楚行池自小听人说过,这种银蟒不仅肉可食,蛇胆更是救人良药,如今这良药荆泽却分了一半给他,楚行池惊讶道,“荆大人?”
荆泽知道他想问什么,“没事,这是你应得的,拿去救你的恩人吧。”他深知若不是楚行池,他们这群人早死在野外了。
楚行池并不推辞,诚恳道,“多谢大人。”
荆泽格外开恩,让楚行池可以在卫兵营休养到伤好再走,但楚行池实在忧心少饮的伤势,在卫兵营休憩到第二天卯时,感觉自己能下床了,就立刻回了医馆,只见少饮躺在屋里,周身都被上了草药包扎起来。
楚行池赶紧把蛇胆给了曹大夫,让曹大夫熬成药,他想了想,又端来个碗,动动左臂,似乎也可以活动了,捏个短刃割开右手掌,放了大半碗,一点一点喂给少饮喝。
少饮喝了药,冰凉的身体竟真渐渐有了热度,气息也长起来,楚行池惊喜地看着少饮身上的变化,寸步不离地守着少饮,可是慢慢地,自己也撑不住,再度晕过去。
少饮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似是身处一叶扁舟之上,暗夜中四周一片寂静无声,身下是无边无际的幽蓝河水。
仔细瞧这河流里莹莹点点,似是无穷的深渊一般,聚集了无尽的魂魄,周围还有许许多多叶扁舟,一个个缺了头的少了身子的鬼魂正沉默地坐在舟上。
这些扁舟随波逐流,不知飘了多久,终于,前面似是对岸,他正要踏上岸,却隐隐听到远处似乎有人在喊。
他转过头,见到了连绵天际妖艳如血的彼岸花花海,而花海外似乎站着个身影,那身影一直在喊着什么。
他凝神去听,却似乎是在喊“恩人”。
他睫毛轻轻动了动,睁开眼睛,四下里并不安静,呻吟哭泣声此起彼伏,嘈杂一片。
眼前一双熬红的大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自己,见到自己醒了,男孩情绪激动,惊喜得不可名状,“恩人,你醒啦。”
楚行池连忙叫来曹大夫给少饮把脉,那曹大夫号了一会,不可思议道,“想不到这银蛇胆竟然有此奇效,你这个一只脚鬼门关的人都能给拉回来!”
银蛇胆?这是怎么回事?这里又是哪里?
少饮身体虚弱,头晕得厉害,但是一探气海丹田之下,意外地发现自己那碎裂的元丹虚影竟然结成实体了,虽则无甚灵力,但是却能开始修炼积蓄灵力了,这一发现着实让他惊讶得无以复加。
那曹大夫放下少饮的手,给少饮配药去了。
见少饮似乎想要坐起,楚行池赶紧扶少饮起来,少饮看着楚行池,摸向楚行池的眼周,“我昏迷了多久?”一开口嗓子却是干哑异常。
楚行池赶紧去端来水给少饮喝,“大约七天了。”
自己竟然昏迷了这么久,少饮喝过水,狐疑地看向楚行池,“银蛇胆是怎么回事?”
楚行池低着头,不敢多说,含糊其辞道,“就是一味药。”
见楚行池不愿多说,少饮也不强求,他让楚行池躺下,“解开衣服。”
楚行池有些扭捏,不愿解开,少饮不说话,捏了个安神诀点在楚行池额头,楚行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