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伸过来。”
“呃!”
“痛吧?下次别随便碰刀碰枪。”
晚上,玛莲卡拿起睡着的东方人的剑,端详着,却不小心划伤了手腕,赛狄娅给她仔细地包了扎。
“一直想看看,他们的刀和胡伦先生的有什么不一样。”
“你还真是时时刻刻想着哈。”
胡伦离开已有三四天,酒馆虽说还平安无事,但巡逻队来此检查的次数却越来越多。尽管没有给酒馆带来什么损失,可每一天都看着他们进进出出好几回,总让人十分心烦。
太阳一遍又一遍升起,酒馆里的人已经开始确确实实地在减少——不用再照顾的人越来越多,好起来的人却没多几个。
死亡,悲伤,埋葬,鞠躬,行礼,恢复正常的生活——为下一次死亡做准备的正常生活。
该处理伤口的人已经处理完毕,该喂药的人已经喂好,每日的餐点也已发放。蘑菇汤香味不错,可一直吃下去,总会有食之无味的一天。
“写的不对哈,我再给你示范一下。”
赛狄娅会在休息时间,抽空给玛莲卡学写字,说不定,以后会有用呢?
“以后别拿衣服擦了,记住啊。”
赛狄娅给玛莲卡的衣服里塞了一张手帕,教她一些个人卫生习惯,虽然这座城市里注意这些的也没几个人。
“我说,各位。”哥布林站起来,端着蘑菇汤,“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每天玩牌太无聊了。”
响应的人不多,但却都是酒馆平日里的显眼包,很有带动性。
哥布林洗好了牌,给每一个参与的人发上一张。
“听我说听我说!每次两个人起来比点子,小的那个人……”他将四张木桌拉着拼在一起,像个小舞台,“来一个!”
“那我先!”平日最热情的冒险家从地上爬起来,将握着的牌用布包住,高高举起,“谁来?!”
“我!”哥布林给众人打起示范。
两人屏气凝神,同时揭晓点数,冒险家的8点被哥布林的9点压住。
人们开始起哄,叫冒险家快些表演。
“我想想啊,我是从南边岛来的,给你们看看我故乡人怎么跳舞的!”
他一脚跳上桌台,狂乱地舞动着,伴随野人一样的嘶吼,手脚并用无规律的摇动,狂热与野蛮是半岛的特色,在那最能见到祖先们是如何起舞和庆祝的。
拿起递来的棍子,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时而将握住棍子的双手举过头顶,做出膜拜太阳的姿势。嘴上的土著语说个不停,赛狄娅只能听懂“太阳”、“神”、“我”等等几个词语。
伴随人们充满节奏的鼓掌,冒险家跳得更起劲了,他的脚像踩在太阳上,快到只能看见前一秒残留的影子;野兽的嘶吼声渐渐变成充满力量的呼叫,在向上苍祈求丰收与战胜自然的力量。
掌声越来越热烈,在人们不停歇的喝彩中,冒险家终于是跳不动,大笑着跑下了桌台。
“下两位!”
东方人站了出来,微笑着等待对手。蹲坐角落,平日默不作声,却是围城后贡献最大的几人之一的善人族人——或者叫天使族,真正的天使和人类的后裔中唯一活下来也是最没有魔力的,被大家起哄着,推到了前面。
“我,我,不,不行不行。”红起脸,拒绝的手摇出残影。
“赛尔斯,玩玩嘛!”哥布林大声说,“大家都还没见过你一起玩呀!总不能一直只是没声音地帮忙吧?”
人们围着她,怂恿她出示牌面。
七点对两点,这位天使族人,终于要展示些才能了。
“我,我真的不行,啊……”捂住了脸,身后的翅膀也将身体包围,快要害羞到哭泣。
“赛尔斯,没关系的,就当给你一直照顾的病人表演嘛,也是帮助人的事情呀。”
赛狄娅抱着玛莲卡,温柔着声音对赛尔斯说。
“听说,天使族人的嗓子是天生被赐福的存在,我来给您伴奏吧。”东方人掏出自己的二弦琴,试了试音。
赛尔斯被众人哄着,终于收起了翅膀,烧糊了的脸上挂着两滴泪水,总让赛狄娅想要笑出声。
“我,我就唱,祖母们教我的吧,可能,可能和伴奏不太配!还请大家不要笑我!”她老是说着说着就开始捂脸。
开始演奏,是大部分托冷地区的人都没听过的东方乐器的声音,更清脆,也更入心。赛尔斯努力平复住情绪,看着人们期待的脸,终于开口唱起来。
是赞颂自然的歌曲,善人族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歌词,在这座小酒馆里也能被唱出来。唱法是经典的吟唱,在教廷那边,这样的歌曲多被叫做“某某奏”。
神圣的声音,纯洁至极的声音,只有善人一族才能发出的声音,搭配上东方的琴声,总带来另类的和谐与美好。赛尔斯很快全身心的投入到音乐中,闭上了眼睛,翅膀缓缓张开,和真正的天使,仅仅只差刻板印象中的光芒与神明的认可了。
歌声就是魔力,人们的痛苦会被带离他们的身体,流进时间的隧道,在未来的某一时刻,彻底消失。
不约而同的鼓起掌,为赛尔斯使足了力气喝彩,终于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