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河源山的东边,库洛克位置,战火已经再次燃起,此前从那东逃的流民,又被教廷的圣军往西驱逐。
尽管卡萨洛斯赛特城里的驻扎军队也开始增加,大多数人却仍然沉浸在“前线安全区”的幻想之中。胡伦虽然不属于这一类人,但却是另一类——明知战火逼近,却仍然在城里得过且过的人。
“猪肉,新鲜的猪肉。”
集市上的人流并未衰减,但八天前的一些摊贩早就不见了踪影。
“这一份多少?”
胡伦抓住铺在肉下的黑布,提起来,端详着猪肉。
摊主陪起笑,伸出五根手指。
又花掉五块银币,胡伦细算着布袋里的余钱,只够吃一个月了。虽然自己也清楚一开始休息的那几天花的确实多了点,但从没想过会这么快。当然,吃饭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拉下脸,去找赛狄娅,讨碗白食没问题,但胡伦并不是这样不能自食其力的人。
商会确实没有再来找他,但和夏普宁所言一样,他离开了商会,还能干什么呢?几十年下来,其他事业的能力早就被抛弃得一干二净。
洗好肉,胡伦找了块没人的地方架起火,做起烤肉,刷上在酒馆吃饭时顺来的调味品,一天的主餐就这样糊弄过去了。
正坐着享受太阳,背后被熟悉的尖头刺着。
“胡伦先生,在这干嘛?”
说起现在的城里哪些人最闲,那一定有胡伦和玛莲卡。自从入住赛狄娅的院子后,玛莲卡的大小事务都被赛狄娅的手下人包办了,做饭洗碗,清洁养花,玛莲卡只像个花瓶一样站在院子里,每日从东走到西,再从西走到北。
“我觉得。”只有仰面朝天躺着最舒服,胡伦此时就这样,“欣赏世界,主要是太阳。”
“话说,我们的衣服。”
“哦!”胡伦享受的这几日里早就忘记了这事,虽说玛莲卡也一直没提醒他。
赶到了店里,只看见桌上放着给玛莲卡的衣服。老人一直不见人影,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高个子的男孩出来。
“你们是取东西的?”男孩问。
“对,玛莲卡,这个名字。”胡伦将衣服拿起来,放在玛莲卡身前比了比,大小貌似正合适。
“之前,不是有个老爷爷在这里吗?”玛莲卡问。
“是我父亲,他四天前走了。”
胡伦将衣服收好,付上剩下的钱款,和玛莲卡哀悼了会儿后,走出了店门。
“试试吧。”两人回到了胡伦的小房间里,在并不欢快的氛围里试起新衣裳,“我出去等你。”
胡伦心中的奇妙感受越来越明显,曾经不管多少死亡发生在面前都能冷漠应对,而现在,只是买卖关系的一个本就活不长久的老头,却让自己这样难受。
“胡伦先生。”女孩敲响了门,“可以了。”
打开门,女孩身上的衣服和先前的旧衣并无两样,但明显更新,布料摸上去也更加顺手。
“你觉得怎样?”
“很棒。”女孩只是简单的回答,“感觉和我妈妈的手艺很像。”
胡伦想起曾看过的书,说两个人的联系有时候与时间的关系并不大,胡伦感觉,自己和这个女孩就是这样的。只是不到一个月的相识,现在却能因此为不到一周的分别而深感遗憾。
玛莲卡问着一句句日常,从吃什么到睡得怎么样,到去哪里闲逛了,每一句开口前都像是想问很多,说出来后却只是有些重复的普通话语。
“请问胡伦在吗?”有人敲响了门,胡伦听到声音,似乎是一个商会里的见过的人。开门,果不出胡伦所料,阴沉沧桑的脸庞,是商会底层人的标配。
“夏普宁先生找你。”那家伙直截了当的说。
“胡伦先生?”
“没事,夏普宁是个好老头。”胡伦伴着笑声说,尽力打消女孩的疑虑,扭过头说,“走吧。”
二人还是来到了酒馆外。胡伦每到这个地方,心里总会兴起莫名的不快。几位似乎同样是商会会员的人从楼上下来,有的气愤有的悲伤。
“你去赛狄娅那等我吧。”胡伦对女孩说。
玛莲卡反而轻车熟路起来,答应着点了头,转眼就钻到酒馆里不知什么位置了。
看着眼前的台阶,胡伦心里本是不想踏出一步的。脚步提起,又重重砸下,发出几十米开外似乎都能听见的“哒哒”声。
这次没有礼貌的开门,胡伦直接地拉开把手,坐在了上一位挪动过的椅子上。
“我们的小少爷来了?”夏普宁埋头在商会的书信里,在说话时脑袋没有一丝抬起。
“叫我来,要干嘛?”
“问问,你最近的生活状况。”
“你不是为这个叫我来的吧。”胡伦翘起二郎腿,尽管不悦也忍耐地听着。
“可总得为后面的事情,找找你答应的理由不是吗?”
“说事吧。”
“后天,有两位角古人从首都经过这儿,他们是商会一位非常重要的合作人的家人,我要你去做人员接替任务,在他们在城里逗留的五天里面,不能让他们出一点事情。”
“这事情,找其他人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