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一进院,看到的便是面带愠色的王妃,哭成泪人的许侧妃,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奴才,以及院子中乌泱泱的下人。
顾南萧扫视了一圈,并未看到那女人,这是惹完事就躲了,给她收拾烂摊子倒是不要紧,就是不知她吃亏了没有?
这阵仗让庸王一阵头痛,毕竟府中好久没有这样的乱子了。他刚想询问王妃是出了何事。
许侧妃便梨花带雨地扑上来,抢着说道:“王爷,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今日妾身派人去给大公子的通房送赏赐。
结果派去的下人,却被每人被打了三十个巴掌。这哪里是在打奴才的脸,分明是在打妾身的脸。
一个刚得宠的通房奴婢,也敢这样欺辱与我,这样妾身以后在王府还怎么活啊?”
庸王在看到许侧妃泪水涟涟的样子后,本就心疼得不得了。又在听完云溪的做法后,很是震怒。
本以为新来的通房是个知书达理的闺秀,没想到行事如此嚣张跋扈,竟敢出手教训他枕边的人的奴才。那个通房今日必须重罚。
顾南萧眼中闪过了然之色,他果然没有看错,那个看起来娇娇柔柔的小绵羊,实则是个尖牙利爪的小豹子。
思及此,他的手不自觉地搭在左肩上,那里现在还在丝丝拉拉地疼着,可见她不仅敢咬,还是下了死口的。
庸王的视线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目之所及都是熟悉的面孔,并没有看到哪个是新来的通房,便出声询问道:“打人的通房何在?”
这时众人的视线,齐齐聚焦在云溪从娘家带过府的丫鬟,紫苏身上。
紫苏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但是为了小姐,她愣是顶着极大的压力,畏畏缩缩地说道:“回……回王爷,我家小姐此刻正在……午休。”
此言一出,别说王爷、王妃、许侧妃,就连对云溪性格有些预料的顾南萧,也不禁露出诧异的神色。
就在庸王的滔天怒火降临之前,紫苏立刻嘴皮子利索地继续说道:“刚才许侧妃派去送赏赐的嬷嬷丫鬟们,送完赏赐之后,便对我家小姐辱骂了近半个时辰之久。
其间竟然说到,什么费尽心思,为了个不成事的人,安排个骚浪蹄子,也是掩耳盗铃,枉费心机。”
顾南萧一听,立刻领会了云溪的意思,这枉费心机之人,不就是暗指太后吗?
这不成事的人,不就是暗指他不能人道?
这掩耳盗铃,就是在无故传谣了。
而枉费心机,却昭示了许侧妃的野心。
果然话不在多,在精,这几顶大帽子扣下来,恐怕今日,许侧妃休想轻易蒙混过关了。
庸王在听完这些刁奴骂的话后,立刻黑沉着脸色,怒瞪许侧妃,吓得她浑身一颤,眼泪都不敢再流了。
自从入府至今,王爷还从来没用这样可怕的神情看过她,让许侧妃心中没来由的慌了起来。
她当然不明白,你可以骂一个男人,但不能骂他的娘,你甚至可以说一个男人不行,但却不能说他的儿子不能人道。
云溪让紫苏转述的这几句话,如同一把把利刃般,全部精准地插在庸王的心上,就算许侧妃再得宠,今日的事,也绝对不会轻易揭过。
见势不妙的许侧妃,眼泪立刻扑簌簌地再次落下,她抓紧雍王的衣袖,轻轻扯着,眼见着雍王的神色,似乎缓和了几分。
王妃猜道这事又要不了了之,一颗心堵得没了缝儿,她就知道,那个贱人只要一哭,王爷又会无条件地纵容。
就在许侧妃用挑衅的眼神望向王妃时,只听一旁的紫苏又说道:“我家小姐让奴婢转告王爷:刁奴狂仆,祸家之根。”
这话说得一点没错,身在公侯世家的人,看似风光,其实各个都活得如履薄冰。
因为对下人疏于管教,而导致恶奴在外逞凶,引来祸事的世家,不胜枚举。因此被仇家盯上,最后落得个抄家灭族的,也不在少数。
所以此话一出,王爷的脸色立即由愠怒转为狠绝,他挥手命令道:“将这六个刁奴杖杀了,尸体扔到乱葬岗去。许侧妃御下不严,扣除一年月钱,禁足秋香苑,三月不得外出!”
吩咐完这些,庸王甩开被许侧妃挽着的手臂,大步走进屋内。
一群护卫听命行事,将六个下人打杀了,又将许侧妃架着送回了秋香院。
王妃看着许侧妃的下人被杖杀,多年以来淤积在胸口的一股浊气,如同得到释放般,别提心情有多舒畅了。
她万万没想到,那个通房死了一回后,人却变得厉害起来,若真是个得用的,以后便是给她几分颜面又如何?
顾南萧全程一句话也没说,心中也不禁有几分叹服。他将王妃亲自送回清风苑后,便由下人引着到了云溪的新院子。
院子里特别安静,下人们都轻手轻脚地伺候着。看来那女人还真的在午休,顾南萧阻止了通传,径自推门进了云溪的卧房。
见到身段柔软的可人儿,此刻正睡得双颊粉红,他的神色也不自觉的柔软了几分。谁能想到,如此千娇百媚的女子,竟有这般厉害的手段。
云溪从头至尾都没有露过面,便让许侧妃跌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还真有些决胜千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