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终于朝上看去，沈言一双眼睛如同洞湖的湖面，看起来幽深寂静，实则暗流涌动。
她有些笨拙地开口：
“奴婢今日多亏王爷相救，否则就被喂灵蚕了……”
见沈言还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暮晚继续道：
“王爷的大恩奴婢铭记于心，以后就是做牛做马奴婢也要报答王爷！”
回答暮晚的还是一片安静。
“嗯……还有今日王爷一定是误会了，奴婢只是害怕王爷与宁王打斗会受伤，您才升了灵力，不宜战，奴婢——”
暮晚话还没说完沈言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握着杯子的手紧了几分。
“你当本王是傻子吗？”
沈言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暮晚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不是的，王爷您误会了……”
“本王不过看你还有些作用，不想你还是个吃里爬外的，既然这样，我也没有留你的必要了。”
完了完了，暮晚脑海里不断幻想若是沈言要杀自己，自己该怎么逃跑。
别说以前沈言还是蓝段的时候，暮晚的伤害对他都没有太大的作用。
现在更不用说了，只怕沈言一个眼神暮晚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王爷且慢！奴婢还有话要说！”
“本王没空听你的遗言。”
“您被人算计了！”
暮晚大声喊出，她也只是情急之下的猜测。
本来想着能在这个时候展示自己的价值，可是想来想去，沈言已经这样厉害了，哪里还需要自己。
于是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虽然她知道的不多，但是可以猜测出点什么。
果然，沈言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暮晚：
“普天之下还有谁能算计本王？”
“当今皇帝——周琰。”
暮晚对上沈言的眼神，看他好像有兴趣听自己说下去，于是暮晚继续开口：
“奴婢猜测，当年沈大人和沈夫人的死因或许和他脱不了干系。”
说完，暮晚小心翼翼地瞅一眼沈言的表情。
提到沈言的父母，暮晚其实还是有些害怕的。
她当然知道沈言的父母对于他来说有多重要，所以这个时候不察言观色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言轻轻抬了抬眼：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奴婢只是猜测，不过奴婢可以将此事查清楚，也算是弥补奴婢的过失。”
沈言沉默了半晌没有开口，他垂下的头发挡住了视线，也挡住了他泛红的双眼。
没有人看到头发后的眼里是什么样的。
那个高高在上，藐视一切的燕王，也会这样难过。
半晌后便没有了难过之色，而是转为怒意。
“若让我知道你只是为了保命随口一说，那我一定会让你和你的朋友死无全尸！”
沈言的一字一句好像都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暮晚当然知道这句话的含金量，提到他的父母就是这样。
这件事是他的心病，若是处理不好暮晚很相信沈言真的会让自己死无全尸。
不过能不能让阿魅死无全尸就不知道了，她哥哥可是红段啊，若是恢复好了，沈言怎么会是对手。
退出去后，暮晚就回屋拿起《修灵》翻起来。
说沈言父母的死与皇帝有关，暮晚不是随便一说，因为她是真的察觉到了什么。
在原主的记忆中，皇帝前来悼念沈言父母的时候眼神有些奇怪。
那样的眼神不像是敬畏，不像是惋惜，也不像是难过。
他的眼神久久盯着墓碑，像是没有任何感情，又转而看向沈言的时候，虽然装得很像伤心的样子。
可是在暮晚看来，那样的眼神里分明还藏有其他的情绪。
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撒谎的，他的眼里藏着得意和嘲讽，这样的细节自然没有人看得出来，当然也没有多少人敢直视皇帝的眼睛。
只是原主并不是一个痴傻的，她观察到了这一点，可是她却没有选择将这件事告诉沈言。
或许她的做法才是正确的，那时候的沈言根本不会听暮晚一句话。
如果暮晚说了，或许就已经不知道尸体在哪里了。
现在的暮晚已经有所不同了，在沈言眼里，暮晚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婢女。
只是一个有些脑子的婢女。
而沈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暮晚有了心软之意。
即使是看到暮晚挡在别人面前，即使是自己费尽心力救暮晚，却没有被暮晚念一点好。即使是暮晚做了自己不能忍受的事情，他却还是不想杀了暮晚。
或许是知道暮晚的身上有太多伤了，他不知道从何下手。
他自己也不明白，或许是暮晚还有些用吧。
暮晚在房间翻阅着这本书，她突然觉得这本书有些奇怪。
里面什么都有记载，可是就是没有署名，为什么偏偏自己就捡得这个便宜了。
暮晚突然注意到书上说的一件事，自古皇帝灵力皆高深……功高盖主者应要学会隐藏锋芒……
这个作者的意思是，皇帝都是灵力高深者，自然不会让人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