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那年轻男人抽了扇子,“哗”得一下打开扇子,笑吟吟道:
“道友过谦了,道友这般神机妙算,想来,早就算到我师兄妹二人今日会登门拜访。
在下镇妖司捕妖使沈落河,旁边这位,是我师妹花习剑,想来道友便是最近寿州一带,传得沸沸扬扬的……入梦仙人,南家南枝吧?”
旁边花习剑瞥了一眼沈落河,眼神古怪。
神特喵的入梦仙人。
南枝看对方视线在她脸上犹豫,便知对方其实是想说“女钟馗”。
估计是对方怕第一次见面这么说,被人误会是借机讥讽她的外貌,才临时改口。
“道友算得也不差,我便是南枝。”
南枝也不知道修仙之人见面都是怎么寒暄的,所以也就不再继续商业互吹下去,直白了当道:
“想来道友应是为了画皮鬼与妖虎一事而来,家中杂乱,不便待客。
正巧我知道前头有家小店,他家羊四软同酒蒸鸡做的一绝,不如随我移步,边吃边谈如何?”
见南枝开门见山,如此直白,师兄妹二人对视一眼。
“好,南道友快人快语,当真是个妙人。”
沈落河用扇遮面,一双深棕色的眸子透出些许惊讶,欣然应允:
“客随主便,我二人行此本就是客,既然主人家有意招待,在下与师妹便却之不恭了。”
让第一次见面的道友请他们吃饭……
况且这是在俗世并非修真界,花的可是银子。
听说南道友自幼困苦,家中以杀猪为生,赚钱不易,他们怎么好意思舔着脸占人家便宜?
花习剑皱了皱眉,拿眼睛去瞧沈落河。
后者却泰然自若,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花习剑微恼,狠狠剜这个不靠谱的师兄一眼。
师兄妹二人的眉眼官司,南枝却没瞧见。
或者说,瞧见了也只当没瞧见。
这两人,八成是带着镇妖司的好消息来,所以她招待一顿饭,也是理所应当。
……
……
且说三人各怀心思,到那酒家落座,但见大堂之上宾客满堂,热闹非凡。
肩上搭着抹布的店小二,提着大茶壶来回穿梭,替客人添茶倒水。
肥肥胖胖,眯着眼睛的掌柜伏在柜台上“噼噼啪啪”打起了算盘。
又有三三两两替人跑腿买酒的闲汉,在门外等活,伸长脖子听说书人讲古。
一身长衫的说书人,当堂支了个台子,一把折扇,一柄惊堂木,一盏清茶,开口便是慷慨激昂,口如悬河:
“……话说那文山中有猛虎,盘踞文山,凶神恶煞,一年吞吃数十万人有余,帐下厉鬼三千,个个本领高强,生前都是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恶贼……”
正说着,台下有人反驳:“一年十万人!那老虎吃得下么?!”
“砰——”
说书人猛地一拍惊堂木,瞪眼道:
“你怎得知道这妖虎吃不下?那妖虎身长数十丈,头似山洞,口如磨盘,一吸一吐,活人进去,白骨飞出。
若是这吃不下的人,就三万人挂起来风干,三万人剁碎做馅,剩下的三万人,留着泡酒……”
台下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后仰。
说书人得意洋洋,继续抑扬顿挫说起了故事:
“这妖虎盘踞文山,祸害百姓良久,无数江湖英豪前去降服,却都铩羽而归,喂了老虎。
天上仙人不忍百姓蒙难,便降下神通。却说那一十八年前,灵白巷里有一唤作陈金桂的妇人生产,诞下一女,名为南枝。
此女出生时满是红光,天有异香,可却偏痴痴傻傻,不通世事,心性宛如赤子一十八年,你等可知这是为何?”
“为何?为何你倒是快说啊!”
“难道是傻了?”
“定然是得见神仙真容,梦游太虚去了!”
“我知道!这女子是钟馗转世!天生的杀星!”
一群酒客七嘴八舌嚷嚷出声,猜测一个比一个离谱。
淦。
原来在城里传谣言的,就是你们这群人。
南枝屁股都没坐热,起身就想走,却被沈落河扇子拦下:
“南道友,这说书人说得有趣,留下来听听也无妨,况且此时起身,反而惹人注目。”
南枝抬头一看,酒家里坐满了人,就连倒茶的小二也都全神贯注听着,就连手底下茶杯满了也不知道。
她只能遮住脸坐回去。
见吊足众人胃口,说书人心情大好,怡然自得摇了摇折扇,浅浅啜一口清茶,才咳嗽一声,继续道:
“确原来,那仙人算准了一十八年后,会有人降服妖虎,故而降下神通,收这南枝为门下弟子。
这南枝于梦中魂游仙境一十八年,学得诸多降妖除魔的本事,只可惜世人蒙昧,瞧不出其不凡之处。
好在南家夫妇心慈人善,把这南枝好吃好喝养到十八岁。却不想待那一日,其胞弟被猛虎围困深山,她忽然目中精光大作,冲着文山方向大叫一声:
‘妖孽!休伤吾弟!俺来降你!’
但见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