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玉看着金蓉儿被自己的父亲拉着,不知为何,心里竟然生出几分羡慕。
她从来都没有体会过什么是父母之爱。
虽说义父和三娘从小都对她不错,但他们与自己之间,好像总是隔着一层什么,没有如正常人家那样的亲近。
甚至在她长大以后总会觉得,三娘和义父对她的宠溺中,还带着几分恭敬。
从前她体会不到,可是见惯了其他人与孩子的相处,她就怎么都觉得别扭。
苏明玉抬头看看天,果然是到了冬月,竟然都开始下雪了。
也不知道三娘一个人在京城里好不好。
她抬起手触碰到大片掉落的雪花:“原来这就是雪啊。”
下雪了,这对边境的将士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慕容恪听着手下军需官上报的军营储备,眉头紧锁。
“去年不是采买了一些棉鞋吗?怎么又没有了?”
“殿下,去年战后清点,剩下的本就不多了。赶上今年大旱,灾民众多,云骑将军说,军需物资年年都会有,先紧着灾民给有需要的人。
只是没想到,今年的雪来的这么早。在这样下去,金国那边为了抢夺过冬的物资,很快又要南下。而朝廷的物资,不知何时才到。”
慕容恪将毛笔放下,手里的信递给了赤焰:“你一会儿先把这封信快马加鞭的送去京城。”
“至于棉衣棉鞋,从宁王府支一些钱,在凉州和附近的成衣铺子里先采买些应急。”
赤焰本来要走的身子又转了回来:“又从王府出?咱们王府哪还有那么多的银子?殿下您这是要奔着倾家荡产去吗?”
慕容恪沉着脸踹了赤焰一脚:“没银子就从你的例银里扣,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赤焰挠了挠头:“我那点银子能顶什么用啊?殿下您就会打趣我!”
寒冰抱着剑冷冷道:“棉衣棉鞋都好说,殿下背地里也有不少赚钱的生意,刚好到了年关,提前支取一些,也不是不行。
但战马和兵器,那可不是用银子就能买到的。
若是处理不好,让皇上起了疑心,那才最是麻烦。”
“唉,咱们殿下真是难做,这城守的,也真是憋屈!”赤焰吐槽道。
慕容恪瞪了他一眼:“我看你这个嘴也没个把门的,迟早有一天,你这胡说八道的毛病要吃大亏!”
“怕什么,咱们凉州一向团结,管他什么探子,锦衣卫,都摸不着王府的门。
在自己家说话,哪还顾得上防那么多?”
“那可未必。”寒冰说道,“别忘了,咱们东院还住着一位来历不明的女侠。”
“嗐!她啊,一身武功倒是不错,但那个脑子还没我好呢,不用怕。”赤焰嘿嘿的笑着。
这在这时,有侍卫通传:“殿下,白雪姑娘求见。”
赤焰面色一僵,立刻心虚的拿起信:“我去也!”
苏明玉一进门,就看到慕容恪一身战袍,和以往的样子都不太一样。
她愣了一下,轻声问道:“我……来的不是时候?”
慕容恪屏退众人,示意苏明玉落座。
“你找我有事?”
苏明玉十指交叉,犹豫了一下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今天早上,云骑将军和金蓉儿来找过我了。”
慕容恪点了点头:“这件事我知道,我已经吩咐过他们,没事不要去打扰你。”
苏明玉没想到宁王竟然还管这破事,于是大着胆子道:“其实也没多打扰,我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慕容恪挑眉道:“怎么?你要替她求情?”
苏明玉立刻摆手道:“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她扣着手指说道:“我是觉得,殿下你对我照拂了这些时日,但是我能为你做的却并不多。
我以前学过一些简单的医术,最近不是刚好下雪了吗,我想赶在冰雪覆盖之前,去采些草药回来。
冬日里将士们和百姓们出行,都容易生冻疮。我恰好有个做金疮药的好方子。”
慕容恪不解的看向她:“你不是宁王府的人,若是想离开宁王府没人会拦着你。”
“这不是昨夜我偷偷出去,闹了误会嘛。而且这次我可能要去一趟北边的山区,我就想着怎么也得知会你一声。”
慕容恪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想法:“北边山区?你想要出城的令牌?”
苏明玉点头如捣蒜。
“你若是想离开凉州,我自会安排人带你出去。但令牌,你就不要想了。
毕竟你我并不相熟,谁能保证你回来时,会不会带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或者东西。”
苏明玉跳脚道:“我们怎么也是一起偷过粮的交情,你怎么总是对我这么大的敌意呢?”
慕容恪冷静道:“若是平日,倒也不是不行。”
“但最近边境不稳,大雪封山后,金国就没有了食物的来源,随时可能发起突袭。
你一个女子这时候去北边山区,危险且不说,更容易被有心人利用,让凉州的防守功亏一篑。
神武军如今尚未准备好,经不起任何的变数。”
金国突袭?苏明玉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