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王来到北境封地之前,陈平统领的肃州一直是北境三州最强大的存在。
今日虽然夜已深,陈平却一直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觉。
直到管家匆匆忙忙的过来通报宁王来访,他才一个激灵爬起了身。
慕容恪此时正悠闲的坐在前厅里喝茶,陈平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宁王殿下亲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啊!”
慕容恪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位肃州刺史。
他突然到访,陈平这短短的时间里,竟然就已经收拾妥当,就连嘴上的八字胡都打理的一丝不苟。
这让慕容恪都不得不佩服,此人惯会钻营,素来有“笑面虎”之称,果然不假。
慕容恪轻啜了一口茶叶,故作惊讶道:“这茶,莫不是今年明前的毫尖?这品相,就是陈茶我也许多年没有喝过了,今日倒是托了陈大人的福。”
陈平笑容一僵,回头瞪了管家一眼,随即立刻堆起了笑脸。
“什么毫尖啊,就是普通的仙毫。我家夫人是巴府人,赶巧今年她回去探亲,这才带了些家里的茶叶回来。
只是如今家里剩的也不多了,王爷若是喜欢,明年清明前,我让人送些给您。”
慕容恪冷笑一声。他身为皇子,还不至于连什么茶都分辨不出。
陈平这推脱之词,并没多走心,显然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陈平感觉到慕容恪的不悦,立刻赔笑道:“殿下这么晚了,还来鄙府,是有什么急事?”
慕容恪放下茶杯,不紧不慢的说道:“陈大人不必紧张,本王今日来,是想借点粮。”
陈平对宁王的要求似乎并不意外。他面色为难的说道:“殿下之前派人来时,下官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实在是我们肃州也没什么粮食啊!殿下若是不信,我们这就去粮仓看看!”
慕容恪冷笑:“粮仓?陈大人不是已经将粮仓里的粮食都转移了吗?
你也莫要同本王打什么太极了,本王懒得与你废话。
若本王真的不择手段起来,只需放出消息你肃州府还有存粮,到时候灾民涌入,你肃州还能有如今的太平?”
陈平立刻跪地,可怜兮兮道:“殿下这不是为难下官吗?
不瞒您说,自从听说凉州被灾民包围,下官是夜不能寐!生怕那些人饿极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再冲撞了殿下。
但凡下官家里家里还有一丁点余粮,都会毫不犹豫的给殿下送去。
可如今,我们自己家都快无米下锅了,王爷就不要祸水东引了!”
慕容恪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陈平,突然抽出一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祸水是哪里来的,你我心知肚明。这里也没有别人,你不必如此惺惺作态。今日本王就问一句,你放不放粮食?”
陈平咽了咽口水道:“殿下莫要吓唬下官,下官胆子小,不经吓。
如今肃州确实还有些粗粮,却都在几个大家族的手里,做生意的无不逐利,他们不愿降价售卖,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若不然,我把他们都请来,殿下您亲自和他们谈?”
慕容恪此时确实有些愠怒了。这陈平,果然老奸巨猾。
“肃州的家族,不都以你陈家马首是瞻吗?那本王不如拿你先开刀,杀一儆百!”
慕容恪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
没一会儿,这间屋子就被一群兵卒围了起来。
陈平挺直了腰身,笑着将自己脖子边的剑挪开。
“殿下如果非要兵戎相见,下官为求自保,恐怕也不得不以下犯上了!”
慕容恪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门外,嘲讽道:“我竟不知,区区一个刺史府,竟然可以随意调动卫所的兵力。
连本王也敢动,陈大人当真是胆大包天!”
“这还不是被殿下逼的吗?”陈平眼神阴鸷,对这位大夏皇子早已经没了刚才的恭敬,“我本本分分的做事,是殿下非要来抢粮仓,还偷了我的印信。”
“殿下此举早已经触犯国法,下官也只是秉公执法。
就算此事到了圣上跟前,恐怕也只会称赞我威武不屈。”
“好一个威武不屈。”慕容恪轻笑,“本王可不信你敢将事情闹大。毕竟私吞赈灾粮,比本王的罪也好不到哪去。”
“私吞赈灾粮?”陈平笑道,“殿下可有证据?”
慕容恪抿唇不语。
“殿下既然没有证据,那便是诬陷。”陈平得意的说道,“不过殿下毕竟是大夏皇子,您拿我没办法,我也是一样。
说到底,我不过是想安稳的过日子,殿下您得饶人处且饶人。
不如这样,等朝廷的赈灾粮下来,殿下的凉州可以取四成,肃州和沧州各三成。
您别计较我今日以下犯上,我也不再追究您偷东西的事,就此翻篇,如何?”
慕容恪握紧拳头,正要发火,就听一道清澈的声音传来。
“陈大人这是打发要饭的吗?”
苏明玉轻盈的落在房门前,白衣翩然。
她的目光落在屋内那剑眉星目的男子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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