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爷一声不吭,目光中满是警惕,仔细地打量着两人,神情远没有老婆婆那般和蔼可亲。
别看他年岁已高,脸上的皱纹犹如山川的沟壑,尽是岁月的痕迹,而且轮廓分明。再加上那看似混浊,实则如鹰眼般锐利的双眼,看向他们时,让宋阳和王岳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大爷,我们是前些天来找大娘换松子的人,此次前来,是想问一下,这两只青川狗崽卖不卖!”
宋阳赶忙说明来意。
听闻此言,老大爷的神情才略微缓和了一些:“原来是你们啊……进屋谈吧。”
宋阳和王岳对视一眼,都稍稍松了口气。
老大爷喝住那条大狗,两人跟着老人走进屋内。
屋里依旧昏暗,看样子大娘不在家,不知去了何处,两人也不便多问。
老大爷让两人在火炕边坐下烤火,拿了两个碗,从罐子里倒出烧好的开水递给他们,这才开口说道:“前两天老伴跟我讲了,说你们想要这两只狗崽,还说让你们直接抱走,你们当时为何没抱呢?”
“主要有三个缘由。我们要去汉中,带着不方便,还得再折返。还有,我觉得大娘随意送人不太妥当,得跟家里人商量一下,不然意见不一,虽是小事,总归不太好。”
宋阳认真地解释道:“关键在于,我觉得这是两只极为出色的青川犬,如果要买,由主人亲手交给我才是最佳的。”
老大爷听了,略带惊讶地看着宋阳,微微点头:“你买狗作何用途?”
宋阳如实答道:“看家护院,主要是想带着上山狩猎。青川犬是优良的猎犬,很聪慧,从小跟谁,只有原主人将它交给我,它们才会更易于接纳我,这一点至关重要。”
老大爷笑着夸赞:“没想到你这小伙还挺懂狗!”
宋阳也笑着回应:“是我师傅告知我的……”
“你师傅是谁?”老大爷追问道。
“李乘风……”
宋阳觉得师傅的外号更出名,补充道:“大家都称他李豆花。”
由于师傅喜爱吃豆花,便有了这个外号,久而久之,许多人甚至都不记得他的本名李乘风,皆叫李豆花。
李豆花是周边几十里颇有名气的猎人,提及本名,知晓的人不多,外号倒是众人皆知。
“原来是他啊,我认识,他不是不收徒弟吗?怎又收了你?”
“去年冬天,师傅上山受伤了,一人在山中不便,我照料了他一段时日,后来便成了师徒。”
“原来是这样……能被他相中,说明你这小伙不错。这两只狗崽你想要就拿走吧,相信你会是个好主人,会善待它们的。”
老大爷一个劲地提及“老伙计”,宋阳能听出,他和师傅不仅相识,或许关系还很亲密。
但即便关系好,也不能不给钱,于是宋阳问道:“大爷,您打算卖多少钱?”
“我若为了卖钱,就不会与你说这么多了。这条大狗是我养的最后一只猎犬,感情深厚,它的幼崽就如同我的孩子。
我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无法上山了。这两只幼崽条件甚佳,如果跟着我,只能看家护院,但好狗就应当在山中奔跑,能遇上个好主人,比什么都重要。”
老大爷长长地叹了口气:“并非所有事物都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宋阳微微点头:“大爷,您放心,我定会好好照料它们……多谢您。”
“你回去见到李豆花,跟他讲,有空来我这儿坐坐,有两三年未见了,我请他饮酒。”老大爷笑着说道。
“大爷,那我回去该如何跟师傅讲?”
“你就告诉他,是鹞子岩的老家伙,他便知晓了。”
“我记住了。”
事情谈妥,老大爷不再耽搁,起身走出屋子。
宋阳和王岳将手中已变温的开水一饮而尽,放好碗,跟着走出茅草房。
老大爷一出门,趴在门口的大狗立刻起身,跑到他腿边,嗅着他的手。
两只狗崽在地上嬉戏,相互撕咬着。
看似凶猛,实则每一口都只是轻轻含着,并未真咬。
平日的打闹玩耍,也是它们成长的过程。宋阳出门时,看到那只青黑色的狗崽咬着紫红色狗崽的脖子,将其按在地上,紫红色狗崽就仰躺着,前爪蹬着青黑色狗崽的脖子,嘴咬着它的耳朵。
老大爷转身走进偏房,从屋里找出一根棕绳,用砍刀截成两段,而后向两只狗崽招手:“别闹了,过来!”
两只狗崽听到声音松开嘴,朝大爷跑去。
大爷用棕绳在它们脖子上系了松紧适宜的结,两只狗崽或许从未被拴过,不适应地挣扎、后退,想要挣脱绳索。
他弯下腰心疼地抚摸着两只狗崽的背,又分别揉了揉它们的头,然后把绳子递给宋阳。
看到两只狗崽依旧不安分,大狗也对着宋阳大声吼叫起来。
大爷先抱住大狗的脖子,指着宋阳说:“我给你的两只幼崽寻了个好主人,他会妥善照料它们。我老了,上不了山,它们跟着我,日后或许会受委屈。你放心,我的话你还不信吗?”
大狗偏头看了看老大爷,又瞧了瞧两只狗崽,呜呜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