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上午。
她就熟络起来了。
要是不看年纪, 还以为她是坐诊多年的老大夫呢。
被叫到的男子,已经等候许久,他从椅子上起来,缓缓走上前。
期间,孟不咎一直在旁边坐着,他没有打扰江福宝,而是捧着一本书仔细看着,只不过,看一会便望一眼江福宝。
“小大夫,不不不,小郎中,啊呸呸呸,也不对,小,小女医,我每日起来总是昏沉,手脚也发麻,先前去对面那家医馆看了郎中,说我没休息好,可是我明明早早的就睡了,真是奇怪,你给我瞧瞧,我这是怎么了?”
说话之人年过三旬,他本想叫江福宝小郎中或者小大夫的,可想了想,哪有称呼女娃娃为郎和夫的,干脆改成小女医了。
按理说,江福宝年纪小,又是女子,他不该来这看病的。
但是听闻这家医馆是知县大人干女儿开的,为了攀附知县大人,混个眼熟,他才硬着头皮进来的。
想必眼前的女娃娃便是了。
他没抱希望。
毕竟就是走个过场。
“你先坐下吧。”江福宝见他身形肥硕,说话有些口齿不清,还没把脉,心里就有数了。
“平日里,是不是爱吃荤?少食素?会眼前突然发黑吗?”把完脉,江福宝放下手,取下放在男子腕上的帕子,耐心的问道。
“对,我不爱吃草,那些个草吃着有什么意思,我又不是牛咯,还是肉好吃,我就爱吃大肥肉,尤其是连家饭庄做的酒炖肉那叫一个香啊,我一人就能吃掉一大海碗。”
似乎是想起酒炖肉的滋味,男子吸溜了一下口水,准备离开医馆后,再去连家饭庄吃上一顿。
“你还爱喝酒吧?”江福宝说话时,从抽屉里拿出银针包。
男子还不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提到他爱吃爱喝的东西,脸上满是笑容。
因此,江福宝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对,爱喝,每天都要来上小半壶,配上浓油赤酱的烧肉,啧啧,那滋味,快活似神仙呐。”
“似不似神仙,我不知道,这位伯伯,我只知道,你快见阎王了。”江福宝的话,让男子气得直接站了起来。
他还没来得及发火,突然眼前一黑,要不是手快,扶着桌子边边,只怕就一头栽倒在地了。
“你,你这娃娃,怎么说话这般气人,你这是咒我早死啊!”男子缓了好一会,才扶着桌子坐下来,他指责起江福宝。
旁边看书的孟不咎见他如此,立马走上前,眼神不善的盯着他。
“你这是脑梗前兆哦。”江福宝直接了当的说道,还对着孟不咎挥了挥手,示意他没事,坐回去看书。
孟不咎听话的后退着,眼神却一直放在男子身上。
“脑梗?什么是脑梗?”男子从未听过这种病,他的气一下子消了,眼神像刚满月的孩子那般纯真,却又透露出一丝的愚蠢。
“怎么说呢,要是不严重的话,还能保着命,卒中知道吧,你若运道好,发病后可能会瘫在床上半身不遂,运道不好呢,那就直接见阎王了,我见你的脉象,很大的可能是后者。”
江福宝打开银针包,一长溜粗细不同长短各异的银针露了出来。
“什么?我要死了?女医,小女医,不不不,神医,小神医,你,你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我还没活够,我小儿子才五岁啊,我哪能死呢,我媳妇那么漂亮,我要是死了,岂不被人惦记上,不行啊,我不能死啊,你救救我,求你了。”
男子吓得差点尿裤子。
他颤抖着手,掌心合十,恳求着江福宝。
浑身都在哆嗦。
“张开嘴巴,露出舌下。”江福宝当然要救他,银针都掏出来了,不能白掏吧。
她取出最粗最短的一根银针,对着男子说道。
“好,唔。”男子赶忙张开嘴巴,他舌下的血管又粗又紫,仿佛马上就要爆开了。
“我为你刺络放血,忍住,千万别吐,舌头一直保持这个状态。”江福宝走到男子跟前,她抬起胳膊,在扎针前,嘱咐了一句。
“唔。”男子无法说话,只能点头,嘴里还发出了呜的一声。
江福宝的动作很快。
欻欻几下,男子舌下的血瞬间涌出。
没一会,血积满,从口中流下。
江福宝赶紧吩咐丫鬟拿来一个竹筒,让男子自己捧着接住血。
“去旁边坐着吧,记住,别吐,下一个。”还要放两刻钟的血,必须等血栓放出来才行,这期间,她总不能干看着,岂不浪费时间。
于是,她开始为下一位病患诊脉。
一旁的孟不咎见她把男子扎的满嘴血,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
仿佛身体都凉了一些。
小福宝貌似有些彪悍啊。
见到这么多血,竟然眼睛都没眨一下。
尤其是给病人诊脉的时候,他竟然有一瞬间恍惚,觉得福宝突然长大了。
严肃的表情,一点都不像一个只有九岁的孩子。
“小郎中,我前几日睡醒,脖子就疼得很,去医馆,那老大夫说要帮我推拿,男女授受不亲,我哪能让他碰我呢,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