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河寨外。
朱炎走下马车看向老翁。“老人家,你瞧,这是府司马李善长签发的文书。吴国公确将此村赏赐于我了。”
老翁双手颤抖着接过文书,仔细端详一番后,叹了口气。
“既然大人带来了文书,那必定是真的。大人请进吧。”随后,老翁在前面引着朱炎二人走进了村。
朱炎看着老翁颤巍巍的身影,不禁想起刘伯温的条子。“老人家,你可是姓何?可是与刘伯温先生相识?”
“小的就是姓何,名叫何绍。你也认识刘先生?
至于为何与刘先生相识,这就说来话长了。
刘先生对水河寨有大恩呐。前些年月,水河寨有个姓张的员外,仗着自己势大,强逼着村里的人把土地都卖给了他。
后来刘先生路过此地,惩治了那张员外,我们水河寨的村民这才又有了生存的希望,不然日子可就难过了。”
“原来如此。老人家,你看,这是刘先生让我给你带的口信。
原本我不打算拿出来的,既然老人家与刘先生有这般恩情,那还是交于你看一看吧。”
老翁伸手接过朱炎递来的纸条,仔细看罢,叹了口气。
“大人,小的明白了。也请大人宽恕几日,让村里的人把地给大人腾出来,还望大人莫要伤害他们。”
朱炎一头雾水地看着老翁。“为何要将地腾出来?你们要去哪里?”
老翁满脸不解地看向朱炎。“大人拿着文书前来,不就是为了收地么?自然要把地腾出来给大人耕种呀。
至于大人是接着找佃户耕种还是自己耕种,那便是大人自己决定的了。”
朱炎一脸焦急,连忙说道:“并非如此呀,你们不用走的,该种你们的地就种你们的地,我为何要赶你们走呢?”
老翁继而一脸尴尬的看向朱炎。“大人有所不知。
这村里的土地,当时都被那张员外给买走了。所以,这土地都是张员外的。如今吴国公将土地赏给了大人,这土地自然要归还于大人。”
此时,一行人也来到了老翁家门口。老翁推开门看向二人。“大人请进吧。村里不比城内,没什么好招待大人的,大人喝口凉茶吧。”
说着,老翁拿出一把破旧的茶壶,倒了两碗茶水递给二人。
老翁看二人接过茶碗,叹了口气。“那张员外前些年强行买下的土地,原本就是大家迫于无奈卖出去的。
自张员外被惩治后,村民们便又开始耕种这些土地。
这些年来,有一些村民较为勤劳,自己又开垦了一部分土地。
然而,村里大多是老幼妇孺,男丁都在外打仗,又能开垦出多少土地呢?所以,实际上基本上还是种着张员外的地。
大人,请多宽限几日,我会与村民们好好沟通一番,将土地腾出来交给大人。
朱炎沉思了良久,方才彻底明白过来。
原来,这村里的人曾将土地都卖给了那个张员外,张员外被赶走后,他们便又继续耕种这些土地,
所以从法理上来说,土地依旧归张员外所有。
而如今,吴国公将这片土地赏赐给了自己,如此一来,这些村民所耕种的便成了自己的地。
这地也就从张员外的变成了朱员外的。
想到此处,朱炎心中颇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土财主。
朱炎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而后看向老翁。“老人家,既然您姓何,那我便尊称您一声何老。
何老,您不必让村民们腾地,这么多的地,我一个人也种不过来呀。村里该由谁来种地还是谁种。
不过既然如今这地是我的了,大家多少得交一些地租给我,我也不能坏了规矩。
这地租嘛,大家在交完应缴纳的赋税之后,再给我一成即可,这样我也能有口饭吃。
但是呢,大家既然种着我的田,那就得听从我的安排,我让大家怎么种,大家就得怎么种。这点我先把话说明白了。”
何老头听到朱炎说土地可以继续耕种,只需再交一成地租给主家,当下便喜笑颜开。
如此一来,水河寨的村民便能安心种地,不必再担忧有人来抢夺土地了。
况且地租仅仅一成,与以往那些地主老财动不动就收取五成八成地租相比,朱炎简直就如活菩萨降世一般。
然而,这股高兴劲儿还未持续多久,当老翁听到朱炎说要按照他的方法去种地时,顿时犹如被一瓢凉水浇在了心头。
一个十来岁的娃娃,能懂得种什么地呢?
一时间,何老头心中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之中,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或许是察觉到了何老头的纠结,急性子的刘福大声说道:
“你这老头,真是不识好歹。少爷让你们缴纳一成地租,那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况且,少爷让你们怎么种地,那是在教导你们种地的方法,你以为少爷会乱来吗?你也不看看我们少爷是谁。
安丰之战、鄱阳湖之战,少爷可是为吴国公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少爷让你们种他的地,那是看得起你们。哼!”
朱炎连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