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宛如一块幽邃的玄冰,丝丝凉意自其间渗出,悄然弥漫在这立秋时节的天地之间。
在那半山腰上,一座破旧道观静静地矗立着,仿佛是岁月长河中遗落的一颗明珠,虽蒙了尘,却依旧散发着独属于它的古朴韵味。
昏黄的灯火在各个角落摇曳着,光影在墙壁和地面上跳动,让整个道观沉浸在一种如梦似幻又庄严肃穆的氛围之中。
道观占地不大但是五脏俱全,大门是冲着南方开的,顺着路可以直到山脚下的小景沟,一条并不宽大的小河在那里缓缓流淌,脚下的路是青石板铺设的,路的一侧是道观的围墙,围墙是暗红色的,可能因为年久失修显得很老旧,另一侧确是山坡,山坡比较陡峭,边上竖立着等高1米左右的石柱,石柱上链接着一条锈迹斑斑的铁链,应是怕人不小心掉落山坡做的防护。
正院中央,正殿之前有一座香鼎炉,炉上刻着三星观三个鎏金大字,只是现在这几个字已经不那么光亮了。
道观后堂厢房中。“李玄”苍老的声音颤颤巍巍的。
老人的呼吸变得十分急促且不均匀,每一次的吸气和呼气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喉咙里发出粗重又杂乱的呼噜声,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又透着一种让人揪心的无力感。
偶尔从喉咙深处挤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呻吟,那是身体痛苦的表达,也是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哀鸣,四肢早已没了力气,软软地瘫在床上,手无力地搭在床边,手指偶尔会不自觉地抽搐一下,像是在与身体的衰败做着最后的抗争。
整个人瘦骨嶙峋,曾经合身的道袍此刻套在身上显得无比宽大,空荡荡的,那凸起的骨头几乎要将皮肤撑破,皮肤也失去了弹性,松弛地耷拉着,呈现出一种灰败的色泽,仿佛生机正从这身躯里一点点地抽离。
说话的人名叫李老道,年岁已经八十了,本是到了耄耋之年,但其一生追求修仙问道,是个一心想修仙的道士,几十年来参禅悟道,经文打坐不知做了多少,还是一点东西都没有悟出来。
听老道呼唤,名叫李玄的人推门而入,伸出右手握住了李老道枯枝般的左手,而后坐在床边,来人年岁不过二十,面庞白皙且透着健康的光泽,犹如一块温润的美玉,光滑细腻中又带着几分英气,他身着一袭藏青色的道袍,那道袍裁剪合身,衣摆随着他的走动轻轻飘动,宛如流动的云水,自带一种洒脱的韵味。道袍上用银线绣着简约而精致的道教符文与云纹图案,既彰显出道教文化的神秘,又不失典雅大气。
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的丝绸,丝绸上垂挂着一枚温润的玉佩和几个小巧的乾坤圈,走起路来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仿佛在吟唱着古老的道韵。
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纯阳巾,巾子端正地包裹着发髻,显得他格外精神,几缕乌发从巾边滑落,更添了几分随性与自在。只是现在青年面容凄苦,心中泛起悲凉之意,没了那份洒脱与出尘之气。
“师傅你怎么样了?”李玄回道
“求了一辈子的仙,问了一辈子的道,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我是不行了,这道观以后就交给你了,床下的箱子中有我留给你的东西,便当个念想吧!”之前连呼吸都很艰难,只能发出微弱气声的老人,此刻竟能清晰地吐出话语来,声音虽还透着虚弱,却不再含糊不清,一直瘫软在床上、毫无力气的身体,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无形的力量,竟缓缓地坐了起来,背也挺直了些,不再像之前那般佝偻着,老人身上原本笼罩着的那种衰败和虚弱的气息,仿佛一下子淡去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竟有了些许往日健康时的影子,只是那单薄的身躯和隐隐可见的青筋,仍在提醒着人们这只是短暂的 “复苏”。
“扶我再去给祖师敬三炷香吧”李老道虚弱道。
李玄没有回话,双手搀扶起老道士,慢慢出了厢房,道观中一片静谧祥和,缕缕青烟从正院中的香炉中袅袅袅袅地升腾着,仿佛给这方道家圣地蒙上了一层薄纱。
李老道士身着一袭洗得有些泛白却依旧整洁的道袍,那道袍上的褶皱仿佛诉说着岁月的痕迹,他步伐缓慢而沉稳,每一步都带着对这片道观深深的敬意,朝着三清祖师所在的大殿走去。
踏入大殿,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诡谲地舞动着。李老道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从一旁拿起李玄递来的三炷香,双手持香,举至齐眉处,微微低头,眼神中满是虔诚与敬畏,口中念念有词,那低沉的诵经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似是在与三清祖师进行着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念罢,老道士将香凑向烛火,那跳跃的火苗瞬间舔舐着香头,青烟缓缓冒出,他持香的双手稳如磐石,没有丝毫晃动,耐心地等待着香被点燃,直至三炷香都燃起了明亮的火光,袅袅青烟笔直地向上攀升。
随后,他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香炉前,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香插入香炉之中,那动作轻柔又谨慎,仿佛生怕惊扰了祖师的清静。
香稳稳地插在香炉里,青烟继续源源不断地飘散开来,弥漫在整个大殿,老道士站在原地,双手合十,闭目凝神,久久伫立,沉浸在这一片肃穆虔诚的氛围之中,仿佛在等待着祖师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