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天未时,八月十六】
铁垣看着龙凯,歪了歪头,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冰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褶皱,如同寒湖上泛起一道波纹,只有乌尤等人才知道他在笑,龙凯却只感觉一阵心悸。
“你的表情出卖了你,再怎么装也能让人看出你现在充满了愤怒。如果是因为刚才这件小事,只能说明你太年轻了,还控制不了自己的愤怒,”铁垣仰望西方的天空,那里涌来了一朵乌云,虽然还没有遮住太阳,但已经起了凉风,他的语气如同在劝勉一个晚辈,“我曾经和你一样,很爱感情用事,后来发现它除了降低你的战力之外,毫无用处。”
“于是你变得无比冷血,只知杀戮。”龙凯答道。
铁垣回望他,说道:“不,它让我变得强大。”
龙凯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刀指铁垣说道:“刚才你说你是这次燕然军南侵的首领将军,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我只要把你杀了,你们这次南下的侵略也就提前结束了?”
铁垣对他的兴趣更浓了,说道:“某种程度上,是的,这要看你的本事如何了。”
龙凯面沉似水,向前砍出一记狂风刀,面对强敌他不敢大意,选择了抢攻。龙鳞刀立即催发出刚猛无伦的刀气,直追对手。四周本是&34;灿烂绚丽&34;般的秋意,立时转为&34;狂呼暴啸&34;般的凛冽风势,更可怕的是那风势一层递一层,如同刀割全部吹到铁垣身上,绵绵不绝。狂风刀有“吹”、“吸”、“旋”、“卷”、“啸”五诀,这便是吹诀。龙凯自己也很惊异,今日使出的风刀术比往日气势强了不少。大敌当前,他的潜力被全面激发出来,终于发挥出远胜平常的水平。
铁垣喊了一声“好”,掌中方天画戟竖立,一个椭圆形蓝色气罩由脚而起将其罩住,强烈的刀气遇到蓝色护罩被阻后向两侧分开,形成一道道气流,龙凯狂风刀的刀气被尽数挡在气罩外面。铁垣的法功是九兽击,暗合远古神龙九子的战斗技巧,这个蓝色气罩便是其中的防御技能,唤作“狴犴正气”。
龙凯眉头微皱,左手影月右手龙鳞,身形向铁垣旋转而出,双刀不停交织发出劲气,以龙凯为中心形成了一个风漩涡,如同旋风般变幻莫测,使人无法捉摸,正是狂风刀里的“旋”诀。陈俦等人大开眼界,他们都知道龙凯等玄境战士战力惊人,没想到恐怖如斯。铁垣方天画戟望空一指,霎时戟头出现一团明亮的萤火,然后旋匝一周,周围方圆三丈内霎时出现一圈火焰,随着龙凯旋入,火借风势,越发炽燃,这是九兽击的另一式“狻猊御火”。
炽热的火焰阻挡了龙凯的进攻,也暴露了他进攻的方位。铁垣大喝一声,抡起方天画戟向龙凯横扫过去,行迹宛如波浪,带着凛冽的寒意与箜篌声,正是他偷袭龙凯的那一式“囚牛拨弦”。龙凯不得不挥刀防守,刀戟相交,他被迫撤步向后跳出。
铁垣得势不饶人,使出“负屃盘碑”,方天画戟随龙凯后撤的脚步朔风而至,如同一条灵蛇绕旋着空中的烈风张开大口向龙凯咬去。陈俦等人在后面看得心头紧拧,可又偏偏毫无办法,只能大喊小心。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向铁垣脚踝旋转而至,它用力取巧,不去硬杠方天画戟,而是攻击铁垣的脚踝,那是人身的脆弱之处,如果铁垣按着原来的步法去攻击龙凯,龙凯固然会受伤,他自己的脚踝也会被切断,这叫攻其所必救,也叫围魏救赵。
铁垣被迫停步去化解这道攻击,可是当他用方天画戟击打那道白光的时候,那白光飞遁而去,落入从墙头而下的一名女子手中。那女子掌中另有一支一尺多长的黝黑铁笔,在掌心不停旋转,随着那女子掌中黑笔的挥洒指挥,那白光上下翻飞,来回逡走,落在她掌中后众人赫然发现那是一支跟黑笔等长的白银之笔。龙凯抬头看那女子不由笑了,原来是云槿到了。
铁垣斜睨龙、云二人道:“怎么,想来个二打一,来吧,本将军来者不惧,惧者不来。”
云槿嗤笑道:“现在是两军城防决战,可不是江湖决斗,还讲究个公平公允。我们双方现在你死我活,只看最后结果,可不论期间过程是否公允。况且,你是燕然大将,刚才龙凯说得很对,杀了你就能平息这次战争,你自己送到我们面前,这机会我们把握不住,那才叫天打雷劈!”
云槿说完后扬起双笔向铁垣攻去。她脚下是风灵步,足下生风,身影宛如一缕轻烟般飘忽不定。云槿的飞羽笔是雌雄双生,一白一黑,既可以掣笔近身战斗,也可用一支在手指挥另一支飞离身边凌空作战。龙凯以前只见过云槿使用单笔,今天是第一次见到飞羽双笔,大是惊讶。此时云槿的飞羽雌雄双笔上下翻飞,单笔飞旋中也突施冷箭,加上风灵步飘忽不定的身法,霎那间整个街口到处都是云槿的影子。龙凯与陈俦等人惊奇之际,在旁大声喝彩。
但龙凯很快就发现了问题,云槿功法固然精妙,但对上铁垣却有些劲力不足。铁垣方天画戟功法臻熟圆满,力道浑厚精坚,身上隐隐罩着一层蓝光,尽管云槿如泼水般攻击,他始终抱定守一,渊渟岳峙,挡下了大部分进攻,同时觑隙不时反击。云槿久攻不下,心下便有些焦急,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