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天午时,八月十五】
这是龙凯和陈俦离开兵马司不久后发生的事情。
龙陈二人离开后,章寒喊了城防司的人来谈话,来的人正是城防司的师爷杨先。章炎是哥哥的副手和贴身侍卫,在一旁护卫。
章寒与师爷杨先与其说是谈话但跟训斥差不多。武陵城里的刺客把地道挖在了城防司司丞房间里,要城防司严查。杨先在一边赔笑站着,章炎则在一旁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城防司常常找兵马司麻烦,现在可以借着这个事由好好整他们一下。
就在此时,那个刺客就那么凭空出现在兵马司大堂上,他一身紧身黑衣,黑巾罩面,全身似乎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刺客一出现便如一个机括般向章寒弹去,他右臂上一把一柄三角形的臂刃,尖头朝外,两边开锋,三尺多长,如锥似剑。因为速度太快,随着他的飞掠,臂刃竟然在空中留下一道明亮的光迹。
章寒发现刺客后大喊一声掣出长刀抵挡,同时后跃。可那刺客的臂刃如同灵蛇,绕过刀锋附影而至,只一眨眼,便划破了章寒的腹部。章寒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向一边滚去。章炎这才反应过来,一脚踹飞旁边的桌子向那刺客砸去,那刺客旋身避开,还要继续向前刺杀章寒,这时怒火冲天的章炎抡着斧子到了,周围的卫士也蜂拥而至,挡在章寒面前。
那刺客却如影子一般行踪飘忽不定,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明明刀剑挨到他的身上,再看时却都扑在了空处,与他接触的人则不时倒下。但这是兵马司,卫士众多,围剿他的士兵源源不绝。章炎一时靠近不了那刺客,跳出围堵的圈子,嘶吼道:“放箭,射死这个孙子!”
飞云骑兵箭术皆极精湛,但那道影子四处闪电游走,在箭雨中宛如闲庭信步,发出的箭矢纷纷落在了空处。章炎的感觉是这个刺客就是个鬼魂,还有点向他们炫耀示威的样子。正在他愤恨时,那个影子忽然向他袭来。他矬身低伏,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那影子已经越过他头顶穿过大堂窗户而去。章炎和卫士们追赶出去,却发现外面的院子里上下空空无人。
章炎如同遇见了鬼魂,稍定之后发现四周的卫士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而且头皮发凉,一摸头顶这才发现自己的发髻被那刺客削了。他不自觉的摸了一把脑袋,只觉得一股冷气从头顶上倒浇下来,全身冷飕飕的。
章炎当时一时间懵在了当地。这是武陵守卫森严的兵马司,这么大白天的被刺客走了个来回,连“都尉”都给收拾了,这他妈的说出去谁信!一段时间后他才想起大哥章寒还受伤了,急忙转身跑向大堂,发现章寒捂着肚子血流了一地,忙慌里慌张地喊军医。
军医很快来到现场,对章寒和受伤的士兵进行救治。章寒腹部缠了层层的医巾,血液还是浸透了,还好流血止住了,奄奄一息。多年征战章炎也没见到哥哥伤成这样,两兄弟感情极好,他不由哭了出来。
从刺客出现到遁走,章炎感觉仿佛煎熬了半生,实际上也就一盏茶的工夫。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刺客除了伤了章寒,还杀死卫士七人,伤十余人,全是飞云骑的精锐。
这时师爷杨先赶了过来禀报说,有人看到刺客向永安坊那边去了,现在章校尉重伤,他请命由城防司擒拿刺客,并暂时主持城务。章炎这时清醒过来了,啐了他一口唾沫,怒道:“我大哥还没死呢!我大哥伤了,老子还在呢,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城防司来主事了!”
这时床上的章寒呻吟了一下,章炎扑了过去,叫了一声大哥便泪如雨下。看到章炎哭泣,章寒躺在床上骂了一句没出息,然后不停咳嗽。章炎赶紧止住悲伤给哥哥抚胸,向章寒保证拿到刺客。章寒看了看杨先,又看了看章炎,虚弱地点头道:“嗯,让杨师爷帮助你,刺客要抓,城防也不能耽搁,随时向我禀报,要小心。”
章炎出门后与杨先来到前堂。杨先叫了一个城防司士兵过来,让他答话。那士兵说道:”我们城防司在城墙及城中高地花石岭设有瞭望塔,瞭望兵传信过来说是见到那黑衣刺客穿房过街去了永安坊。他在永安坊躲躲闪闪,后来进了一间商铺。”
“讲清楚些,是哪里?”章炎瞠目问道。
“是,是恒安堂药铺!”那士卒最后答道。
章炎说道:“一间药铺有什么特别的,叫上兄弟把它围了,严格搜捕。”
杨先抹了一把山羊须,道:“那恒安堂药铺是一个叫杨三郎开的,原是个游方野医,后来李将军见他有些本事便开恩让他在此处开了医馆,军营里有些病患有时也安排在他那里。大人有所不知的是那个游侠龙凯就住在恒安堂。”
“就是那个在城外独自挑战燕然军的那个龙凯?”章炎吁了一口气,“他那么英勇地抗击燕骑,怎么也不像是坏我武陵的刺客奸细啊”。
杨先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属下看来,此人有重大嫌疑。首先此人来历不明。当然云统领说是从郊外捡来的,而且失了记忆。好巧啊,一句失忆就把自己的来历推卸的干干净净,让我们无从查其背景来历。二是恰恰是在武陵被围的时刻来到这里,时间太过巧合,而且到了武陵后此人根本不受武陵军方的节制,行事自由随便。”
章炎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