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委和监察局的人要来安平?我一下站起了身,问道:“梅姐,是啥事啊”。
吴香梅道:“啥事?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
吴香梅眼神里有一丝的失落,径直地走向了我,拍了拍我,让我站到了一边。吴香梅没有客气,直接坐在了我的座位上,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原来你也不知道啊。”
吴香梅随手拿起了我的笔记本,扫了一眼,捡起了桌子上的钢笔,在平面玻璃上发出了十分有节奏的敲击声,这声音清脆,但又好似是人的心跳,怦怦直响。
朝阳,你那个同学什么建国的事,你告诉姐,你给咱邓书记说没有。
我没想到吴香梅一下就往那个方向去猜,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就道:“梅姐,您怎么会这么想?”
吴香梅笑了笑,将钢笔放回桌子上,轻轻推了推眼镜,看着我说:“朝阳,你别忘了,女人的心思是最细腻的。咱们安平,这段时间才安稳了下来,得到这个局面不容易啊。县纪委和县监察局同时出动,朝阳,这个动静,我看非同寻常啊”。
吴香梅之所以这样问,是无法确定监察局的人到底来干什么?是调查招工的事,还是调查刘建国的事,如果是调查教师转正的事还好办,毕竟和乡里关系不大,如果是调查招工的事,乡里多多少少会有些麻烦,但也仅仅是有些麻烦而已,毕竟自己和邓牧为的女婿是一条船上的。招工的事本身也是为了乡里的稳定和县里的脸面。
我看吴香梅已经猜到了这个地步,也不打算隐瞒了,毕竟吴香梅和我猜得一致,这说明事实的真相已经要浮出了水面。就道:“梅姐,这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既然咱们商量好了,我肯定是也想着走招工程序解决建国的问题,但是没想到,这次招工一个变成了三个,邓叔叔问起了我,我没敢隐瞒,就把我们计划招一个的事说了。”
吴香梅感叹了一句,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
我也有了些少许的尴尬,道:“梅姐,这事怪我,没同你商量”。
啊,哦,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他们,这事一而再再而三地增加人,本来我们是给他们善后,他们竟然还利用这个机会想着再安个人进来,抬头走路,夹尾做人。这个道理都不懂,邓书记不问才怪。好了,我们如实汇报就好了。
十点钟的时候,两辆轿车稳稳地停在了乡大院,带队的人是监察局的科长周卫华,周卫华和我们都算是老熟人,年纪轻轻已经办了不少的案子,我和吴香梅在监察局都和他打过交道。
没有过多的客套,周卫华道:“吴书记、李乡长,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了解安平在民办和代课教师转正的事,你们不要紧张啊,只是了解情况,并不是啊正式的调查。”
事实上,教育局的大火非常具有针对性,受损的就是档案室,教育局的档案资料受损严重,教师招考的原始资料已经焚毁殆尽。这让纪委书记施伟强犯了难,没有原始资料就是缺少关键性的证据,这帮子人如此的胆大包天,证据坐不实肯定会死不认账,现在的法制越来越健全,没有证据,监察局、反贪局和纪委都说不起硬话。
吴香梅道:“周科长,安平乡党委政府全力配合县里的调查工作,将会毫无保留地提供资料。”
周科长笑道:香梅书记,我们不耽误乡里的正常工作,你们忙你们的,给我们找几间办公室就行,然后留个人,帮我们协调一下谈话人。
一上午的时间,教委办主任丁洪军、教委办的干事孙姐、乡中的校长和几个完全小学的校长都被喊来谈了话。周卫华说了不耽误我们的正常工作,我们也没有客气,还是正常地召开了年底前的党政联席会,能在乡镇参加党政联席会的,除了乡镇领导班子,就是七站八所的负责人,因为是年底的最后一次大会,所以各村的村支书也来了。
村里已经实行了换届,有几个新鲜的面孔加入了村支书的行列,但大多数的村支书都是和有纲叔差不多,六十左右的花甲老人,这些还在位置上的人又或是新任命的村支书,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多数所在的家族都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大户,虽然乡里知道这种情况,但是如果换上一个人丁单薄的人背后没有几双拳头,是坐不稳这个位置的。
宗族士绅从封建时代以来,就是阶级实现基层治理的抓手,上级一再强调,避免农村的宗族势力染指基层组织,但是具体操作起来,乡里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奈。
因为纪委和监察局的人在,为了严肃会议纪律,一开始吴香梅就讲了严禁在会议的过程中吸烟,会议进行到一半,不少老烟民是坐立不安,显得焦虑,特别是后排的一两个村干部,直接蹲在了凳子上东张西望,对于会议的内容则是听了一个七荤八素。
无论是县委常委会、县政府的常务会,又或是乡里的党政联席会,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关于干部的议题,而这项内容一般也放在最后,生怕如果将这个议题放在了第一位,说不定这个议题一结束,会议纪律就得不到控制了一般。
乡里组织委员和分管组织的副书记全部没有到位,干部人事作为党委口的主要业务,也是党委书记最为核心的权力,吴香梅亲自宣读了这一项人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