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乡砖厂的厂长贾贤朝,急匆匆地赶到了乡大院,顾不上停好自己的自行车,就朝着我的办公室小跑了进来。
朝阳、快,跟我去砖厂?
怎么了贾叔,别激动,慢慢说。
不行啊,慢不了,一帮子人拿着棍子,在砖厂到处要找昨天打你二哥的人,我们几个人劝了,劝不住。
我心里暗道不好,难道是二哥和二胜心里气不过,回村里又纠集了一帮人来寻仇来了?这二哥真是有些糊涂了,自己作为副厂长,刚刚去报到,怎么能与底下的人结仇那。
我焦急地道:“谁在都头,我二哥还是二胜”。
老贾一边说一边往外走,道:“都不认识,但说了,是给你二哥、为了你家人出气来了,抓紧抓紧,他们手上都带着棍子,动起手来,可不得了”。
老贾要推自己的自行车,我说道,来不及了,走,喊上张书记,坐车去。之所以喊上张书记,我担心有人通知派所老卫,无论是谁,万一把事情闹大,都不好收场。
吉普212的后面扬起了土。老贾给张叔叙说着昨天的情况,昨天下午他安顿了砖厂就去了医院把几人接了回来,本来是计划找个馆子大家吃一顿,就把误会解开了,可是正阳没吃饭,骑上车子就走了。剩下几人见正阳没有消气,也是不敢吃饭,也骑着车子走了。
张叔点了点头,道:“这到现在为啥打架都没搞清楚?”
贾叔道:“几个人都不说,我本想着今天上午好好问问正阳,这不是还没坐下就听到二胜喊我,说有人找昨天的几人寻仇来了,喊我快去制止”。
我心里暗道,看来既没有二哥,也不是二胜,那又会是谁给二哥出气,二哥读书在外多年,村里的人都有些生疏了,谁会替二哥出头。我爹?也不会呀?
到了地方一个急刹,我们三人匆匆下了车,砖厂里已经围了不少人在看,看来大家都已经知道,昨天几人打的是新来的副厂长。而这个副厂长的三弟是乡里的副书记、还是县长邓牧为的女婿。
老贾吆开了人群,我和张叔忙挤了进去,看着有十多人都拿着棍棒,带头的一人正在大骂,高喊打了我侄子,骂了我家人的几个怂包给我出来,我今天非得让你长长记性。
我忙跑过去,一把夺过了棍子,道:“二叔,你这是干啥呀?”
老贾忙驱散了众人,张叔也是说着让大家抓紧时间散了。老贾向来严肃,虽然来砖厂不久但是说一不二,已经开除了两个不听招呼的人,老贾发了话,大家慢慢地还是散了。
我看着二叔身后的这些人,个个都是膘肥体壮,手拿棍棒,却都不甚熟悉。
张书记说道:“别在这里说,屋里去”。
二叔招呼了大家,各位师兄,先去砖厂外面等我。这些人倒是听二叔招呼,都拿着棍棒朝着外面走去。听着二叔叫师兄,我这才恍然想起,二叔从小就拜了师傅,跟着学习拳脚,老家的习俗就是这样,有民间的武术套路的高手教授传统武术,也不收费,但是要行拜师礼,这些人看来都是之前一起学习武术的。但说来也怪,二叔的师傅好像早已过世,没想到这些人还有些凝聚力。再说二叔人单势孤的,怎么能把这些人一大早就组织了起来。
到了办公室,张叔也是一言不发,面露不悦,一屁股就坐在了老贾的椅子上。
我生气地说道:“二叔,你没事添什么乱呀,你这是扰乱企业正常的生产秩序,要是你们打了人,是要吃官司的”。
二叔不服气地说道:“那他们打了你二哥吃不吃官司”?
正阳的事情属于企业内部管理的事,贾厂长会管的,再说这事还没搞清楚,到底怨谁还不知道。
二叔有些迟疑地看着我,道:“怨谁,你二哥没跟你说嘛?”
今天我还没看到二哥。
二叔叹了口气道:“昨天晚上,你二哥到了我家,二话没说就要了一件啤酒,就一个人在那里喝,一边喝还一边掉泪,你说我侄子这样我能不问问吗?你二哥刚开始不说,喝着喝着就自己说出来了,说自己没出息,说自己都快三十了才这个样子,说他对不起你大哥。我仔细一看他眼都是肿的,这细问才说,他在砖厂洗澡,有几个人、有几个人……。”
我说道,怎么了呀二叔!
二叔叹了口气道:“哎,有几个人就说你们三兄弟,个个吃软饭,说你二哥吃你的软饭,说你吃晓阳的软饭,他们说你们兄弟两个好处占完了,说秀霞活该守寡,还说晓阳……”。
二叔的话、句句扎心,如同刀子一样捅进了我的心窝。我已经有些发抖,已经听不清二叔的描述。
张叔听了之后,一拍桌子说道:“好了,够了。”猛地站起身说道:“老贾,你他嘛思想工作咋抓的,这就是你带的队伍?这是人说的话吗?李向阳是能开玩笑的吗?王秀霞是可以开这种玩笑的吗?英雄可以亵渎吗?你把那几个人,全部给我开除,谁要是找关系,让他来找我。”
说完之后,气冲冲一脚踹开了门,一句话不说地,走了。
老贾十分尴尬地说道:“朝阳,对不住了,这事我一定严肃处理”。
我抹了一把脸,调整了情绪道:“贾叔